“学习?可——你是白银之手的人呀。你没打算当个法师吧,不是吗?”
他大笑起来,让她挽住自己的手臂,并肩走向学徒居所,她很容易就和上了他的步伐。
“那不太可能。我恐怕这种脑力活超出了我能力范围。不过要当国王的话,也得学习历史、魔法特性、还有其他一些知识,达拉然最合适不过了。正好父王和你的大法师也都同意。”
他说着这些的同时,把手盖在了吉安娜手上。这只是个友善而礼貌的举动,却让吉安娜全身仿如火花一闪。她抬头瞥向他,“我印象很深的是,那个半夜里把我拐出去偷看兽人的男孩对历史和学识可没这么大兴趣。”
阿尔萨斯轻笑一声,狡黠的低头靠近她说,“想听实话?我还和以前一样。其实我想说的是,现在确实有兴趣,不过这不是我来这里的真正原因。”
“好吧,我被你搞糊涂了。那你到底为什么来达拉然?”她在住处前停下脚步,松开手面向阿尔萨斯。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对她的注视回以别具深意的微笑。然后他握起她的手,亲吻它——这是再普通不过的宫廷礼仪,她经历过无数次,只是他的双唇停留的时间比起得体的标准,略微的久了一点,而且他也没有立即放开她的手。
她睁大了眼。难道他在暗示……他真的计划在达拉然待上几个月吗——这绝非易事,安东尼达斯出了名的警惕外人——只是来……看看她?还没等她完全反应过来,他便朝她眨眨眼,鞠了个躬。
“晚餐上见,我的女士。”
晚餐非常隆重。为了同时庆祝凯尔萨斯王子回归和欢迎阿尔萨斯王子到来,肯瑞托的仆人们忙作一团。城里有间极宽敞的大厅,只用来举行重要的活动,今天的晚宴就在这里举行。
一张足以坐下两打人的巨大餐桌横过整个厅堂。头上三顶枝形吊灯闪满了明亮的蜡烛,与餐桌上的交相辉映,墙上的架子也装满了火把。为了补充照明和调和氛围,若干个水晶球悬浮在房间四面备用,如果有特别需要,也可以马上把它们召唤到身边。仆人除了上菜撤碟,很少来打搅。打个响指,酒瓶就会自己把杯子满上,长笛、竖琴和鲁特琴演奏着静逸的乐曲,他们优雅的音符出自于魔法,而非人们的手和口。
鲜少露面的大法师安东尼达斯主持了宴会。他身材很高,并且因为瘦削而显得更加颀长,长髯已经白多黑少,头也全秃了,但他的眼神却犀利而警觉,仿佛能一眼看穿人心。在座的还有大法师克拉苏斯,他警惕的坐得笔直,白银般的发丝在烛火映照下闪烁着一道道或红或暗的光影。其他的人也都是高阶法师。事实上,吉安娜比所有人的位阶都低得多,她只是大法师的学徒。
吉安娜出自于军旅之家,父亲灌输给她的是,随时都要清楚自己的优势和弱点。“低估自己和高估自己一样错误,”戴林有次对她说,“过度谦虚和过度骄傲也一样糟糕。每时每刻都要清楚自己有多大能耐,并且量力而行,除此之外别无他途——否则在战场上将会因愚蠢而致命。”
她知道自己精于魔法的艺术。聪慧而专注的她,短短时间内就大有长进。安东尼达斯当然不会轻易施舍学徒的资格。毫不自大的,她知道自己有潜力成为强大的法师。她想靠自己的长处来取得胜利,而不是依赖某个精灵王子的垂青。她舀起一勺海龟汤,尽力掩藏不快的表情。
谈话毫不意外的集中到了兽人上,尽管法师之城一向自视很高,不屑于这些绿皮生物,但收容营地确实离达拉然相当的近。
凯尔伸出纤长的手,优雅的取了一块面包,一边涂黄油一边说:“不管有没有怠惰病,他们都是危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