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坛三星村新石器时代遗址
三星村遗址现存总面积10万平方米。是苏南地区保存好、面积大的一处新石器时代文化遗址,现呈低矮的圆台形,高出四周地表0.50—1.50米,遗址附近有大小河流环绕,河网密布,水运交通发达。文化堆积层厚2.5—6米,可以分为5层,第②—④层内分布有大批墓葬,墓葬分布十分密集,叠压关系丰富,在长江下游地区实属罕见。其中④层为大面积分布的螺蛳壳堆积层,基本覆盖墓地的全部,厚达1.2—1.5米,这些螺蛳壳均为当时人食用后形成的生活垃圾。⑤层下发现有房址和灰坑遗迹,未见墓葬,这是该遗址最早阶段人类生活的遗迹。房址以分布密集的圆形柱洞组成,房址内有灶等遗迹,房址附近有规整的圆形灰坑。据分布密集的柱洞遗迹推测房屋应属干栏式建筑。
灰坑多分布在房址附近,坑多为圆形直壁平底状,少数为长方形和不规则形。坑内填土松软,含有陶片,土经浮洗和陶洗,在其中发现有较多的炭化稻米颗粒,经初步鉴定全属人工培稻,从粒形上观察接近现代粳稻,但粒形较狭长细小,这对研究水稻人工栽培的农业文明的起源具有重要意义。
清理的1001座新石器时代不同阶段墓葬保存较好,叠压打破关系丰富复杂,分布密集且有一定的规律。墓葬头向一致,均朝东北,仅极少数几座墓的头像例外。长方形竖穴土坑墓占有一定的比例,另外多为无坑或无法判别墓坑的墓。葬式以单人仰身直肢为主,另有俯身葬、侧身屈肢葬、双人合葬等多种葬法。各墓随葬品数量不等,一般5—6个,个别多达10余件或20余件,还有一部分墓中无随葬品。随葬品以陶器为主,另有少数的石器、玉器及骨角牙蚌器等。随葬品中的夹砂陶鼎多置于头顶部,似已形成定制,其余陶器和随葬品多置于腹部和骨盆处,玉器置于耳、胸和手腕部,多与生前佩带或使用有关。所有墓0土人骨大都保存完好,目前据不完全统计达1200余个体,完整头颅骨200余个,人骨标本骨质坚硬,这在长江下游地区同时代遗址中较为罕见。
出土遗物主要有陶器、石器、玉器、骨角牙蚌器等,其中骨角牙蚌器等出土数量较多且制作精良,有些骨器经精细钻刻或抛光,具有浓厚的地方特色。骨器常见器行有刀、锥、匕、环、簪、针和针筒、匙、刻纹板状器等多种,骨刀利用动物肢骨削磨加工而成,端刃锋利,把手处圆滑且钻有孔眼便于系佩。簪有圆锥体性和扁平弧线形,簪帽分半球形和宽扁形两种,其中扁平弧线形簪的帽部刻有工整对称的圆圈纹,通体抛光,为国内所仅见。刻纹骨筒(即针线包)数量较多,是用动物肢骨切割制成,通体呈两端贯通的圆骨状,内外壁均经刮削打磨抛光,有的筒外壁还刻印有精致工整的几何形纹带,图案较精美,更为惊人的是骨筒内还出有骨针,其针形大小已能与今天使用的铁针相媲美,因此刻纹骨筒可称之谓“骨针筒”。刻纹板状骨器更为骨器中的精品,亦为国内首见之物,该器有四片组成,上下两层叠压出于墓主人左侧胸部,每层两片,每片上正反两面均钻刻有精细的花纹,片与片之间的花纹还存在相互的内在联系和对称关系,说明这四片应是组合而成的一套器物,据器上纹饰分析此器很可能与原始巫术、宗教、卜筮等有关,这对研究当时人们精神领域的活动具有重要价值。另外还出有较多的鹿角靴形器、鹿角锥、象牙簪、象牙柱形器、蚌串饰等,其中象牙簪制作精细,通体抛光,这是目前国内所见时代最早的象牙饰件。鹿角靴形器是长江下游地区马家浜文化中较为常见的一种器形,圩墩遗址墓葬亦常伴有出土,在这次发掘0土数量较多,据统计约百余件,其数量之多在同时期原始文化中为仅见,长期以来人们对其用途不甚了解,这次三星村墓地中大批出土对明确其用途提供了可靠依据。靴形器常成对出于死者脚母脂上,钩尖朝上,削形器上对称的孔眼是为了便于系扎固定,常与之伴出的有骨梭和网坠等织网、捕鱼类工具,据此推测其必与织网、捕鱼有关,是一件织、补渔网的辅助工具。
陶器出土数量最多,具有及其浓厚的地方特色。陶器烧制火候高、质地坚硬、器形娇小、形态规整、明器风格独树一帜。陶器以泥质红陶和灰陶为主,另有夹砂红陶和灰陶及泥质红衣彩陶等。常见器形有釜、鼎、豆、罐、盆、杯、盘、杯、尊、纺轮、弹丸及陶猪等多种,其中鼎出土数量较多,可以分为釜形鼎、罐形鼎、盆形鼎等几种,其中一件人足形罐形鼎较为特殊。〓类器出土少而精,器表多经打磨抛光,其中的〓形豆为国内首见。出土的一批带把器有一个显著的特点:就是全为反手器。圈足类陶器足部常有规则的镂孔,孔眼多呈三组或四组等距排列分布。其中一件由豆盘和豆座两部分组合而成,中部以圆柱状榫卯相扣合的陶豆为国内首见。出土的刻印云雷纹彩陶豆更是精品中的精品,为国内目前所见云雷纹最早的实证,起云雷纹刻印于豆盘外壁,纹饰分四组呈等距排列,其中相对应的一组刮去彩衣形成两两对称的布局,与商周青铜器上常见的云雷纹完全一致,对研究中国文化文明的起源、原始文明如何发展到青铜文明等学术课题极具价值。另外出土的圈足镂孔尊、鸟行壶、抛光多彩尊等都是陶器中少有的珍品,反映出三星村原始文化高度发达的制陶水平。在众多的陶器中还发现两件器物底部有模印徽号图案,这对文字起源研究提供了材料。
玉石器出土相对较少。玉器多为装饰品,常见器形有玉块、玉璜、玉船、玉串饰等数种,许多器表留有清晰的弦切加工痕迹,这对进一步深入研究古代制玉工艺具有一定的价值。其中一件玉块较大,直径达9厘米,为国内目前所见最大的一件。
石器器形小巧、形制规整、磨制光滑,器形主要有锛、穿孔斧、七孔刀、三孔刀、锄、放论、砺石、石钺等数种。其中七孔石刀共发现2件,一件为残损后又经二次精磨加工,此七孔石刀与南京北阴阳营遗址出土的七孔石刀完全一致;是目前所见七孔石分布的最东缘。出土石钺2件,器行结构完全相同,钺共有四部分组成,分成骨质钺饰和柄端饰,木柄及环刃部完好,没有使用痕迹,通体抛光,制作精良,说明已不是一件简单的生产工具而应是一件礼器。附件骨质钺饰和柄饰上雕刻有精美的图案,更说明其礼仪性质。出土的2件石钺亦无使用痕迹,其装饰豪华考究,纯属礼器,再次明确将钺的年代提早了千余年,这对全面系统认识钺的产生与发展具有重要价值。
通过对三星村遗址的考古发掘和目前的初步研究,可以这样概括:当时这一地区人口众多,原始农业发达,家畜饲养、渔猎经济占有一定比例。三星村遗址面积10万平方米以上,墓地2万平方米,在2万余平方米的墓地中揭露的640平方米,就发现墓葬1000余座,丰富的文化内涵在长江下游地区迄今为止所仅见,也许近年来江苏考古工作及长江下游地区考古工作的重大收获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