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精卫的父亲汪?,字省斋,籍贯浙江山阴(今绍兴),后外出游幕,由海道到广东番禺(今广州),从此便寄籍其地。汪?元配为卢氏,生有一子三女,子名兆镛(字伯序,一八六一~一九三九);一八七一年卢氏病殁,汪?续娶广东人吴氏,吴氏先育有三女,而后才生下兆滏(字仲器,一八七八~一九 ○三)、兆钧(字叔和,一八七九~一九 ○一)、兆铭(字季新,一八八三~一九四四)三子。“伯仲叔季”,汪精卫在四位兄弟中排行最末,而且是庶出的。
感激大哥教育关怀
汪兆镛幼聪慧,十岁能诗,年十八侍从父谷庵先生读书随山馆,致力于经史古文词。举学海堂专课生,为东塾先生陈兰甫之高足。与同邑梁鼎芬、陶邵学等游,学益进。光绪六年补县学生,十一年以优行贡成均。考用知县。十五年举于乡,两应礼部试不售,遂南归,以刑名之学游于州县幕者有年。
汪兆镛长汪精卫二十二岁,汪精卫出生时,其父已六十二岁,但因食指浩繁,仍得奔走为幕。汪兆镛为减轻父亲的负担,身为长子的他,对九位弟妹极为照顾,尤其是三位弟弟的课业更加注重,他扮演着“长兄如父”般地教之、养之。
我们看汪兆镛的《微尚老人自订年谱》中说光绪十七年“余趋侍府君四会县幕,命课仲、叔、季读书”,光绪十九年又有“一省府君,并教授叔、季弟读书”之句。光绪二十二年十三岁的汪精卫丧母;次年又丧父。再次年汪兆镛到乐昌办理盐务,《年谱》中说:“二十四年戊戌,三十八岁,二月赴乐昌,仲弟留省教读,叔弟留省学幕,余挈季弟、六妹、妻儿一同首途。”他特别将汪精卫带在身边,就近照顾。
汪精卫在乐昌时,“从番禺章梅轩(琮)读,致力文史经世之学”,其中章梅轩即是汪兆钧的岳丈。汪精卫在乐昌这几年,“学业获得不少进步,长兄如父,家教严得近乎苛刻,汪背后虽有微言,但成年后还是很感激他的大哥兆镛对他的教育和关怀”。光绪二十七年(一九○一),汪兆镛的“叔弟”─兆钧不幸遘疾遽殁,终年二十三岁。
而光绪二十九年(一九○三),他的“仲弟”─兆滏甫以县试第一,补县学生,但过没几天,却染疫去世,年仅二十六岁。汪兆镛至此雁行折翼,兄弟之间只剩汪精卫一人。
汪希文,号子申,是汪兆镛之子,汪精卫的胞侄。汪希文生于光绪十六年九月初六日(一八九○年十月十九日),只比汪精卫小七岁而已。汪希文和刘纪文两人,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是不同时。汪希文是国民党元老古应芬的高足,而刘纪文则是古应芬的女婿,当时已订婚,但未过门而古婉仪却香消玉殒,惟刘纪文始终视古氏如父。
胞侄扫墓捞到官职
汪刘两人因古应芬而早认识,到一九一七年,护法之役,孙中山在粤称大元帅,刘纪文在大本营财政部为签事(唐绍仪、廖仲凯分任部长、次长),汪希文则在内政部为签事(居正、叶夏声分任部长、次长)。两人更加晨夕相见,北伐以前,彼此皆浮沉于宦海,不能说是得意。一九二七年,刘纪文一跃成为南京特别市市长,从此飞黄腾达矣,及后又出任广州市长凡四年,可称既富且贵。而汪希文在抗战前,不过曾任广东番禺县长,后来任国民政府财政部简任秘书、汪伪政府时任行政院参事,外放浙江省政府委员,兼粮食局长,又调社会福利局局长,再调浙江省第四行政区行政督察专员兼区保安司令,论官阶不过简任一级。
说到汪希文外放浙江省政府委员,兼粮食局长,是一九四二年汪精卫遣其返绍兴扫墓,道经杭州,浙江省长傅式说设筵为之洗尘,席间询问他在行政院担任何工作,汪希文答称核阅财政、实业、粮食三部之公事。傅式说乃邀其担任浙江粮食局长,汪希文婉谢道:“你的好意,自当感谢,但我此次系奉命返绍兴扫墓,倘省署于此时提出此事,家叔可能误会我来钻营做官,实有不便,请你另请他人吧!”翌日傅式说竟电呈南京行政院,请任命汪希文为浙江省政府委员,兼粮食局长。
汪精卫接电后,乃征询行政院秘书长陈春圃意见。陈春圃答道:“部方与省方闹意见,历两月而无法委出浙省粮食局长,以致影响民食,若由行政院内铨选人员出任,倒是折衷的办法,今既由傅省长呈请,似可照准。”于是,遂提出行政院会议通过,由汪府任命。
汪希文曾婚金氏,一九二八年春,适丧其偶。悼亡后六年,也就是一九三四年,才续娶江孔殷之十一女江畹征(江孔殷有子女十八人之多,排行十一、十二是女儿畹征、畹贻,余皆为儿子)为继室,当时汪希文已四十五岁,而江畹征为二十九岁,汪希文说:“畹征是江霞公(孔殷)太史之长女,家学渊源,受业于名孝廉冯侗若之门,学写花卉于老画家李凤公。她能诗、能文、能画。年二十九,始嫁笔者为继室,其才华远在笔者之上。记得她允许笔者求婚时,口占一诗为答云:‘无限柔情无尽才,逸人风韵久名开。汪郎纵获盈车果,不是知音也不来。其风趣如此。”两人结?仅一年有余,江畹征不幸患淋巴癌,不治逝世,汪希文再见鼓盆之痛。
江孔殷(一八六四~一九五一),字少荃,广东南海人。年少时好动,终日如虾之跳动,人称江虾,他索性以“霞公”为别号,取“霞”字与“虾”字谐音之故。霞公的先世以业茶起家发财,其父江清泉是上海的大茶叶商,绰号江百万。
到光绪九年他入学(俗称中秀才)后,家道已中落。霞公年少时读书不很用功,但聪敏过人,诗词歌赋、诗钟对联这种表面学问,他都能来一手,也写得一手很好的八股文,二十多岁在广州文坛中便有“作手”之称。(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