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雄白的汉奸身份容或会有争论,但他保存与发掘汪政权史料的功绩则是不容抹煞。
“当第一次交稿给他时,为了兴趣索然之故,既未装上篇名,也未决定用何笔名,不料出版之后,才看到他竟然为我代装了‘汪政权的开场与收场那样不伦不类的题目,又为我起了‘朱子家这个笔名,真使我啼笑皆非,但黑字印在白纸上,事已成事,要改也无从改起了。”
经历丰富著作等身
1959年7月始陆续刊行单行本,1964年2月全书4册杀青。数十年间再版5次之多,并于1960年翻译成日文。以后又不断增订补充,以《汪政权实录》合订出版,1965年合订精装本再版后,改为《汪政权始末记》。在华人社会一纸风行,在海外引起很大轰动。
学者胡志伟认为“这部7、80万字长篇回忆录,是研究汪政权的第一手史料,在系统研究汪伪史领域,比大陆与台湾学者起步早几十年。虽然内容不乏自我吹嘘隐恶扬善之处,定位也局限于一家之言和片面之辞,但历史真相正是必须在无数片面之辞中组合发掘出来。金雄白的汉奸身份容或会有争论,但他保存与发掘汪政权史料的功绩则是不容抹煞。”
“此书缺点在于因为在刊物连载,大多急就篇,没有统一大纲;纲目之间缠结凌乱,叙事前后倒置,内容多有重复,文字也比较拖咤。”
金雄白在书中自序也说:“在连续写作期内,因为忙于笔债,事前既没有预先拟定一个大纲,更以记忆力减退,参考资料全付阙如,……。到每期《春秋》最后截稿期,就随便抓上一节往事,完篇塞责,所以前后每多倒置,次序也见凌乱。”
“又因我力求想做到信实,仅就亲见亲闻的事实为根据,每以孤陋,失之琐碎。假如有一天还能重回故土,将以余年搜集资料,重为改写,这只有期之于渺茫的将来了。这一本书,只能说是我参加汪政权的个人回忆录,也是我流浪中的一份纪念,假如谬承读者以史料相视,将会愈增我的惭愧。”
《汪政权的开场与收场》连载完毕后,金雄白又根据在日本遇到川岛芳子(金璧辉)的胞兄金鼎志的口述资料,写成〈肃亲王与川岛芳子父女〉,后来出版单行本,改名《女间谍川岛芳子》。
1960年9月《汪政权的开场与收场》在日本时事通信社的《世界周报》连载完毕,出了单行本,改名《同生共死之实体─汪兆铭之悲剧》。因有此渊源,金雄白被该通信社聘为驻港特约撰述员,前后达11年之久,每年帮他们写一本书,所以金雄白在日本出版的书,有《中共之内幕》、《中共之十大问题》、《中共之外交问题》各1册,《中共之经济问题》上下册,《文化大革命》3册,每册都在20万言以上。
又因时事通信社的关系,接受内外情势调查会暨外交知识普及会邀请,自1961至1967年止,每年一次到日本巡回演讲,1968至1971的4年间,又改为春秋两次,足迹遍及东京、大阪、京都、神户、名古屋、横滨、前桥等各大都市。
1971年5月30日金雄白应聘于日本时事通信社,离开香港抵东京,但仅3个月时间,就脱离了工作11年的这家新闻社。从1971年9月至翌年9月,整整1年并无工作,成为异国的无业游民。之后因长谷川才次另行创办一家内外新闻社,要他为该社出版的各种刊物,撰写稿件,稿酬以外,既不必到社办公,还可坐领干薪。
1973年9月30日他返回香港,应姚立夫之邀,担任《港九日报》副社长兼总编辑及总主笔3职。但为时极短,金雄白说:“仅仅经过几个月,自己觉得我对《港九日报》是一件道地的废物,即对立夫来说,也徒然增加他一层精神负担,知难而退,乃毅然于1973年11月上呈请辞,信内有两句表明我态度最重要的话说,是:‘为尽友谊而来,为全友谊而去。”
于是1974年3月14日,他再度踏上日本,回到内外新闻社,每月为《世界与日本》周刊写一两篇有关中共问题的专论,每月另外单独撰写一份〈中国观察〉单页,有时也写印1、2万字的小册。
笑骂由人不待身后
1974年他的《记者生涯50年》开始在香港《大成》杂志第10期连载,迄于1977年6月第43期止,前后2年又10个月,共68章,几近30万字。金雄白认为那只是一部浮生杂记而已,他说:“70余年的岁月,一弹指耳,回念生平,真是如幻如梦如尘,在世变频仍中,连建家毁家,且已记不清有多少次了,俱往矣!留此残篇,用以自哀而自悼,笑骂自是由人,固不必待至身后。”
1985年1月5日,金雄白病逝日本,终年81岁。他曾说当他在青壮之岁,寄身于全国最繁华十里洋场,恣意惬心,优游度日,一切纸醉金迷之地,莺啼燕叱之场,几无日没有他的踪迹。
在同一时期他雇有3位名厨烹调,拥有5辆汽车代步,可说是席丰履厚。抗战胜利后,因“汉奸”罪名,让他身受缧绁之灾,家遭籍没之痛。而1952年在香港经商失败,3年中不仅饔餐难继,也遭尽了亲友白眼与诟辱。他的一生,可以称得上是一个传奇。(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