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文/欧北来旅行日记
我们连彼此的名字都还不知道,就决定一起住了。
巴士上他开心得跟着一个印度的朋友道别,手里拿着我们翻遍了大小城镇都找不着的吉他(后来才知道那叫作吉他丽丽,怪不得怎么调,音感觉就是有点不一样),立刻兴奋得跟他借来弹了好一阵子,然后我们就聊了起来,聊了许多台湾的事,还教着他写中文。
Sam,说着浓厚英国腔、留着一口大胡子的男孩,在英国当着吉他的家教老师,所以正在作一个以技能交换沙发的网站,打算用教吉他玩遍全世界。他已经在印度旅行了两个多月,说着刚跟着违法的在地向导,追踪著大象的脚印,夜里住在森林中的树上三天,老虎就在树下走动着,在离开前,向导爬上树,从蜂窝里替他采集了一大把的野生蜂蜜带走,向导被蜜蜂蜇到红肿,但他说没关系,痛苦会过去,美好回忆会留下。
那蜂蜜尝起来不仅仅只有甜,还有一种麻麻的涩,剩下在印度的最后一个月时间,他决定和旅伴分开,正愁著一个人难找到便宜的房间,我们说,不嫌弃的话一起住吧!就这样新的旅程我们变成了三人行。
一下了巴士,在上一个城市认识的向导替我们介绍的嘟嘟车司机,看来久候多时,兴奋的直向我们走来:“你们就是XXX介绍的朋友吧,走吧!我带你们去看房间。”“Hey,如果一人找不到100卢比的话,我们就不要了!”抢在我们说话之前,Sam立刻开口喊价。
司机的脸色立刻一变:“我不是来接你的,我是来接这两位朋友的”“喔,没关系,那我们在自己上街找就好。”语毕,Sam头也不回的向前离去。我们有些愧疚,不知所措的跟对方说了抱歉,我们先绕一绕,如果有需要再找他。
面对热情拉客的印度人,由于即使拒绝了,他们大多仍保持友善的态度,所以通常我们都是笑笑的挥手说不用了,从来没有这么直接的给对方脸色,所以十分意外的,从相对富裕许多的英国来的Sam,却比我们更敢杀价,在谈的过程中,也几乎是不留情面。
遇到问题,他不问当地人,反而是查著“背包客圣经”-lonely planet,或者是遇到同样在旅行的背包客,就和她们交换资讯;和旅馆口头约好了要去住,但私底下仍继续比价,并随时做好了爽约的准备,只要价钱不满意,Just walk away;在和Sam一起同住的短短几天里,一直在观察也在思考这个同为背包客,却和我们截然不同的旅行方式。
也许在大多数的人眼里,Sam是个奥客,也是许多商人不会喜欢的背包客吧!但其实他不是个坏人,也不是个小气的人,还是会和在地人做朋友(所以才有那个参加违法Tour的管道);吃完饭后,他会在盘子下压一张钞票作为小费
;在三人分摊时,无法除尽的金额也会多付一些,跟商人在谈价格时,与其说是为了省钱倒不如更像是想找出一个实验的可能性及挑战。
就像那天下午,我们找好了一间旅馆,将行李暂放进去,因为信任,对方甚至没有收我们任何订金,就将钥匙交给了我们,我们出去晃到晚上回来,他一进门就反应房间很臭,说他绝对没办法在这样的房间住一个晚上,于是便强烈的要求换房间。
其实当下心里是觉得都已经五百卢比三个人住了,其他地方也都客满了,干净一点的饭店又那么贵,我们还要要求什么?但在他的强烈反弹之下,对方居然真的让我们以同样的价钱,换到更大、更干净、视野更好的房间。“你怎么知道可以换房间?”“我不知道,但这里是印度!凡事皆有可能”
尽管Sam得杀价方式,时常令我们替他捏了把冷汗,但却也因此,省下了不少的旅费,我们一起住得那三天,几乎等同于过去一天得花费,也才让我们知道原来我们的花费并不便宜,而他们口中说得不可能,并不真的都是不可能。
我知道强硬得讲价不是我们的方式,为了省钱与世界为敌也不是我们想要的模样,但也许还有很多可能性,在轻易得放弃争取过后,理所当然的就看不到,勇敢尝试,即使最后没有达到你想要的结果,至少又了解了多一些,温柔的捍卫自己的权益,也有它的力量。
永远不要以为你已经了解透彻这世界的模样了,也不要觉得只有自己的作法才是对的,那往往是看不清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