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子是地道的北京人,透亮的“大嗓门”暴露了她直爽的性格。刚刚结束第9次独闯非洲之行,她似乎视一切为淡然,“获奖不会改变我的人生,该做什么还做什么,这些在外人看起来神秘的行程其实没什么特别。”
作为中国第一位深入非洲部落进行人文调查的女摄影师,梁子走过太多危险带地,更遭遇过无数困境。贫穷、难民、疾病、种族歧视,苦难与幸福交织下的非洲通过她的镜头被记录。
在西藏、青海边防多年,打过仗、立过功,却不愿被羁绊而选择“跳槽”,只为圆一个自由行走的梦想。梁子将英雄头衔、干部身份、大城市舒适的生活抛之脑后,2000年,她第一次去非洲。此后,一个人行走,一次次启程,一晃就是十多年。“完全是一种自由的状态,不受金钱、名声的制约,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状态。”她笑称自己特别能凑合,“啥都能吃,睡在地上也不怕。”边说边撩起裤脚,给我们展示上次旅程中被毒虫咬伤的伤口。
有人说梁子的经历、生活、性格皆不可复制。她说:“也许。”也许是因为自己小时候想当列车员云游天下的梦想,也许是对异域文化的渴求、对陌生而原始的野性国土永不衰竭的好奇心,对冒险、对自由生活的向往,梁子时刻神采激扬。“生命是脆弱的,生活来去都一样。”
“徐霞客能走也能留下宝贵遗产。现在的人,想做什么就去做,能做的都可以去做,就很好。这次中国当代徐霞客颁奖盛典,我又揪心又自豪,看到每个人都那么正能量。盲人旅行家曹晟康自信的笑脸让我感到很舒服,和他有讲不完的话。”
5月20日下午,当我们随“中国当代徐霞客”重走霞客路到浙东大峡谷时,便有梁子一路扶持曹晟康行走的场景:“这里有3个台阶,每个台阶大约走两步;前面有两个陡坡,靠左边走,你的右侧是山……”惊讶于曹晟康的步速比常人快出许多,问他是否担心看不见的障碍时,他笑笑说:“我不怕,我要向大家证明盲人也可以旅行,但你们要原谅一个盲人不完美的表现。”
在一面雕有象征“福”花纹的墙面上,曹晟康认真地触摸。面对别人对“你如何去旅行”的好奇,一句“虽然我看不见世界,但是可以让世界看清楚我”,使近乎偏执的他独立于人群。
走在前童古镇的石板路上,梁子为曹晟康描述所见建筑的形状和色彩。“我能在脑海里勾勒出它们的样子,感受到阳光的温度和夏天的气息。”他边走边动用除视觉以外的其他感觉感受周围环境,“这里的路怎么这么硌脚,是铺了鹅卵石吗?”他的发问立刻得到了导游的肯定;来到深井边上,他执意要把盲杖伸向井内,想知道“这个井有多深”;走到庭院里的大戏台上,他又对上空的戏台穹顶感兴趣,踮起脚尖、伸出盲杖,却怎么也够不着穹顶,“是挺高的。”
“别人会说,你自己都这么行动不方便,还出来碍事干什么。”曹晟康右臂上的伤疤就是车祸造成的。因为看不见而摔伤、车祸,对他来说已习以为常。但倔强的他不服输,“我要向全世界证明,盲人也能旅行,也能走遍全世界。”墨镜罩不住曹晟康坚定的笑脸,“谁都会离开,要在活着的时候热爱生活,为梦追求。”
“那些冒险的梦,我陪你去疯。”2004年开始,“流浪的猫猫”赵菊阳用自助的方式去了云南、新疆、西藏和马来西亚、缅甸、泰国、澳大利亚等地。2010年一次偶然的机会,在杂志上看到关于“沙发客”的介绍,立刻被吸引,便尝试着以廉价航空、换宿等方式出游。
28天、7500元,行走香港、澳门和日本;又用108天、5万元穿越美国、墨西哥和古巴。作为一个新生旅行方式的游历者,“猫猫”受到70余家媒体的报道。“沙发客”兴起和成熟于国外,国内人鲜有耳闻,“在国内我会住青年旅社,到国外就方便很多,在‘沙发客’网站上进行选择,他们很热心,我也觉得很便捷。”
“徐霞客精神和‘穷游’、背包客的精神有个明显的共同点――勇敢。敢于走出去,探索旅途中这世界的各种未知。”途中,遇到志同道合的朋友,或许不问对方姓名也会结伴而行。“走在路上的人都向往自由,我们的旅行是自由意志和独立人格支配下的行走。”
“当代徐霞客”当中始终戴着帽子的“花雕”,幽默风趣地说自己“爱吹牛”,但他的成绩却不是吹出来的。2004至2006两年内,他10次登雪山,8次登顶成功;2007年,首次徒步40天全程穿越世界最大的雅鲁藏布江大峡谷;2008年,沿克里雅河线路成功完成国人首次无后援徒步八百里横穿塔克拉玛干沙漠。
“人一生要去的50个地方”开启了“花雕”的行走人生,如今,其中的46处已留下他的足迹,他想在还能走得动的时候尽可能地把这些地方都走遍。“花雕”笑称自己是“麻木不仁的野人”,对生活波折看得平淡。“每次出行,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能否活着回来。看淡了生死,生活中的琐事便不值一提。”他说,自己的生活态度是积极的,“不必太在意别人的看法,生活中很多烦恼都是自己想出来的。”
这些用双脚丈量世界的人们,与徒步穿越撒哈拉沙漠的林义杰、花甲背包客张广柱、王中津夫妇、双手登五岳的陈州、徐徐霞客徐林正一起,正走在徐霞客400年前走过的地方,行进在这条追逐梦想的道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