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梅里雪山,有这样这个故事,或者是传说。 1991年,一个由11名日本人和6名中国人组成的中日登山队,准备去挑战从未有人登顶的梅里雪山。而当当地藏族居民知道这个事情之后,大为震怒,因梅里雪山在藏民心目中,被认为是不容攀登与践踏的神山。于是,藏民向山神祈祷,据说祷告词是这样的:“神山啊神山,抖点威风来看看啊,千万不要让他们爬到你的头上去啊,如果这几个小小人儿你都搞不定,以后就不要混了,咱们以后就不拜你啦。”
神山不再被践踏
当然,且不论这些祷告活动的真假,但事实上,这次登山活动却的确以失败告终了。是晚,一场始料未及的大规模雪崩,让这17名队员全部丧生于此。多年后,部分队员的遗体在梅里雪山主峰另一侧的明永冰川中被发现。在这次事故发生的15年之后,2006年,日本京都大学学士山岳会在明永村藏传佛教佛塔附近立了纪念碑,纪念碑上用中文刻着:“中日十七名登山勇士在此长眠。”
虽然中日双方均对此事件表示了哀悼,但对于当地众多的藏民来说,这件事却使他们更是确认了神山不可侵犯的原则。事实上,在过去的百年间,来自美国、英国、日本、中国等国家的登山队,数次向梅里雪山发起过冲刺,却无一不以失败告终。
信仰的光芒
在香格里拉的众多客栈里,客栈老板总是会用简单明了的文字写下不可攀登神山的要求。而若是有空与寺院里面的喇嘛聊天,他们也会跟游客讲起神山显灵的故事。对藏民来说,攀爬神山,即是践踏了他们的信仰,而对于这些肆意践踏神明的人来说,必须予以惩罚,才可平息神怒。
当然,若是没有对神山的不敬之意,能见梅里雪山之真貌,便可称之为人生一大幸。据当地人说,得见梅里雪山一次,就能得一整年的幸运。
不过,当我们到达飞来寺时,天空却布满了厚厚的云。当所有人都快绝望时,却不想天空中的云雾突然间散去了,星光洒落下来,前方雪山的轮廓变得可见。一道明亮的月光,点亮了梅里十三峰的雪线。天顶之上,银河如缀满钻石的丝带,熠熠发光。而银河周围天空的色彩变得丰盛而多变,有细微的玫红、宝石蓝、深蓝、翡翠绿、银亮,仔细观看便能将其一一分辨出来,这浓郁而深沉的壮美,如油画般,如诗歌般,如幻象般,不可雕制。
天际变得开阔了起来,让人顿时有了不真切的感受。在这种时刻,人会确认这世间神的存在。在梅里雪山,若是荣幸,便可看到神性的光辉。
神山偶尔叹息
从香格里拉到雨崩的路上,随处可见背着巨大行囊徒步旅行的驴友。自然,这一路上也有些各种人造垃圾,方便面盒子、面包包装袋、火腿肠外皮,以及其他众多难以分辨的沾满泥浆的东西。
为了尽可能地减少雨崩的垃圾污染,一些藏民将自家骡子的背上挂着一个箩筐,再将这些骡子拴在沿路的树上,提示人们将一路上产生的垃圾扔进箩筐里。当然,有人自觉了,记得将垃圾收集起来并集中处理,但却还是有人忘记了自己面对自然时的责任。
每隔一段时间,藏民们会自发地沿路捡垃圾,再运出山外,到有垃圾处理厂的地方。在他们看来,即使是一小片垃圾,也是对神的大不敬。其实,当神性回归之后,便成为了人。而这世界上只有人,当人自觉伟大之后,他或就成为了另一种意义上的神。
除去人们对待垃圾态度,在香格里拉,更为严重的是对原始森林的保护问题。在雨崩,每个村民每年能够分得一定的砍树份额,即是说,这里的村民每年可以砍伐一定数量的森林而免于法律究责,这些森林能够为这些高海拔地区的人提供一定的燃料和经济收入,以保证他们的正常生活。
但是,在得到了这些份额的砍伐许可之后,依然会有很多人偷偷砍伐份额以外的森林。当人的贪欲与自然保护相矛盾时,人们往往会先去满足自我的需求。于是,在雨崩的原始森林内,不时就可见成片被伐而光的区域。这些需要几十年、几百年才能成长成材的树木,随着几声电锯声响,便悉数倒下。
雨崩,若是再无保护,或许就会一步步地步着香格里拉其他地区的后尘。――上世纪中后期,香格里拉还有着大片的原始森林,旅游的开发、经济发展的需求,以及为了满足某些人群的贪欲,这些原始森林逐渐消失,难以再生,曾经的原始森林也变成了如今的高原草甸。如在1995年,德钦县为了解决当地干部的开支问题,擅自决定在白马雪山自然保护区的南侧,砍伐掉了100平方公里的原始森林。 不过,正如一些学者所发现的,宗教在历史上,对生态的保护是功不可没的。直至今天,似乎哪里的宗教氛围浓厚,哪里的生态环境便显得更好一些。宗教之地仍然保留着信徒们对于自然的最后一丝敬畏,这一点敬畏维系着脆弱的环境,切断了人们的自私之心。
而一些虔诚的宗教信徒也认为,真正的信仰者断然不会破坏神所建造的世界,甚至包括这个世界里的一草一木。
在这个世界中,神性力量的大小,或许最终其实仍是取决于人类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