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桃花已然开过,丁香也败了,不知道她们是否曾经绚烂在你的新坟前。这个季节盛开着蔷薇,姹紫嫣红的花季,总是让我一再的感慨生之喜悦,感叹造物的神奇。可是今天,在我降 生这个世界的数年的今天,我却想起你,漫天的花雨纷飞,零落成泥,你灿若桃花的笑容时隐时现,在我眼前荡漾,荡漾,渐次模糊,终于骤然离去……
回忆终究只是回忆。而手中,又能真实握住的,不过是你点点滴滴的文字,屏幕冰冷,我触摸着它们,一如和你冰冷的双手相牵。生之短暂啊,昨天犹在眼前,你还淡淡的笑着,和别人说起,今天这个日子,是烟花的生日。如今,惦记这个日子的你,却永远离去,再也无法看到你淡淡的笑容,黑白交替,昼夜更迭的流年里,再也无法觅得那氤氲的一缕暖香。惟有回忆,牵扯着不舍,承载着无奈,靠近你,感觉你,纠缠着你,心疼着,心疼着,不愿你离去。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那个世界冷吗?那个世界干净吗?我凝视着苍穹,想再看到你,看你寂寞的水袖轻扬,你纤弱的身影飘忽,歌声清冽,不见尘世的嘈杂,你脆弱的心,敏感的挣扎着,你干净的灵魂随美丽的躯体舞蹈再舞蹈,你说,不如归去,你说,你要好好的,我们都要好好的。淡淡植入一滴清泪在你我天人相隔的裂隙里,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我停留着,看你飘忽来去,我还看到早逝的九万,他已经不需要轮椅;看到大唐婉儿,娇羞的面容;看到茫然,终于不需要迷惘,他英俊的笑望尘间……我的心忧伤的随他们飞翔,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看着沉沦如影随形,我沉重地紧闭双唇。有些记忆,不能触碰。碰了,会碎;碎了,会痛。我不敢说话。我怕一开口,便是呐喊,声嘶力竭;我怕一开口,便 会痴狂,肆无忌惮;我怕一开口,胸中的苦涩再难抑制,泪流满面。我无语,终是画地为牢,你我皆逃不开。
失去总是让人心悸。但是,我们到底想得到什么?我们到底能得到什么?看日子一点点滑过,不再有措手不及的惊慌,不再有彻骨彻心的疼痛。多年以后,终是领悟了所谓“意义”的思考,不过只是一个陷阱,让聪明人难以自拔的怪圈。人,出生,受苦,死亡。生活那么具体,红尘那么琐碎,具体得吞噬了最后一点深思,琐碎得流失了最后一个梦想。穿过时空,冷眼旁观,波斯王的迷茫,王子的彷徨,尼采的疯狂,最后,祈慕的竟不过是阿Q的智慧。庄周梦蝶,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这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又怎能分得清?不过是在这尘世中走一遭罢了。
我们可以如何穿越赤道与北极?生与死,是怎样的逾越?我们,经历数番轮回,是不是还能再相遇?生日,竟就这样来了,年年岁岁,不过如此。
浮生若梦,为欢几何?罢了,罢了,横竖不过是一个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