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多年前,源自蒙古草原的萨满一族停止了流浪,凭借救死扶伤的能力获得了莱茵城人的尊敬,接受厚待,便就此停歇,不再前行。距离成吉思汗先祖平定四方,并将莱茵城传与他的大王子术赤那时已400余年,小城安宁悠闲,城内每个人都付出劳动,每个人都收获果实,各司其职。日复一日。
“蒲草韧如丝,磐石无转移。”,据说这是在很多年以前,从一个古老朝代的宫廷乐府传出的诗句。他们拿它象征爱情,说永不离弃。
闲来无事翻阅书籍,只记得这句话。取自前人为己所用,我把它拿来解释为信仰。信仰不是某日突如其来的崇拜,而应该是缓慢流淌在心里的精神之歌,伴随一生,日积月累。这样信仰才会不离不弃,绝无转移的可能性。
从出生起,缎带般的莱茵河水养育我至今。物产丰美的欧亚小城,没有枪炮的来袭,更没有战争的恐惧。
人们说,那是因为先祖眷顾这弹丸之地,使其风调雨顺,人民安居乐业,我也这样以为,深信不疑。
我的母亲便是一名受人敬仰的萨满,从我记事起便将毕生所学对我孜孜教导。
释障,除瘴,伏地,清怨孽。我们不必像普通人一样在神殿里祈祷,只需要和大自然订立契约。信仰自然的神,将自然的能力用在人们需要之处,是我们引以为傲的能力。
我遇见那个火枪手。他风尘仆仆地昏迷在城外的树林,手中紧握合金猎枪,任我用尽力气也无法掰开。
耗费所有精神力,他总算在我的治疗术中勉强站起。他带来远方战乱的消息,无辜的人民死于各国对资源的纷争。我以为不会再有的战争,在他的形容中无比真实。
“身为火枪手,远攻虽强,体质不高又如何能在战场上毫发无伤?”他玩弄着手中的枪支,无奈的苦笑。
“为什么要有战争?”
“天晓得,太复杂了。”
“你伤口未好,先进城休息吧。恕我母亲年事已高,已无精神力为你治疗了。”
他在此一呆便是一月。短短一月时间,战乱的消息却不断从远方传来,打破宁静的小城。外出远行的莱茵城民开始陆续有人负伤归来,外面的世界已是动荡不安。
在同一月,我的母亲寿终正寝,而我却无力挽救。
泪眼朦胧中,只记得母亲的神色无比坦然。
“生命耗尽是无法挽回的。人的一生终会遇见死亡,但在生之路行完以前要问心无愧,确定已为这个世界尽力服务。你既继承萨满衣钵,也要将这个信念无限传承下去。”
接过的法锤沉甸甸的,母亲从上辈人手中接过它时,可曾也是如此的沉重?
“你考虑好了?”
“恩。”
“战场医生可不是住家治疗,这一路上我们还要进行很多修炼,提高你的精神力,顺便也能提高我的枪准度。”
“恩。”
“那么走吧!”
“恩!”我微笑地看着面前这个养好伤精神焕发的火枪手。
“还有一件事。“
“恩?”
“别看我是火枪手,其实我挺喜欢安静的,也包括安静的姑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