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师艾沃德
清晨,伊苏维尔帝国帝都的天空中,泰罗拉城庞大的身影遮挡了大部分的光线,稍显阴暗的帝都中,人们开始了新一天的重复,偶尔爆发出一两声孩童嬉戏的笑声,但浮空城堡巨大的阴影却仿佛吸走了生活的全部活力。当然,在泰罗拉城内的人看到的则是另外的一番景象,在他们眼里,云颠之下,全世界都在脚下延伸……
艾沃德的马车径直穿过漂浮着无数魔力尘埃的中心广场,在广场的纪念碑上赫然铭刻着当年“造星者”凯恩·曼森于城堡首飞时的话语,“吾等将近于星辰之下,无人能与帝共翔”,当然,这段魔法铭文对艾沃德来说已经再熟悉不过,“吾等将近于星辰之下”,这是他家族的箴言,身为“造星者”后代,他已经在这个大陆上游历了60年,身份也已经不再是魔法工匠,而是伊苏维尔帝国皇家魔法学院的院长,兼帝国军法师部队统帅。
帝历534年(伊苏维尔元历),在泰罗拉城的皇宫内,第16代伊苏维尔帝国皇帝,年约五旬“荣耀之君”尼禄,略显颓态的躺在象征帝国魔法神迹的悬浮王座上,手中不断触摸王座上的家族徽章,传说那枚徽章是天空之城的控制钥匙。
皇帝目光阴沉,配上棱角分明的消瘦面容不免让人生畏,他用难得一见的认真态表情缓缓扫视立于王座下方两侧的群臣,沉默了片刻后,开口怒问:“现在全国各地,都有人起来造反!难道现在反抗我们伟大的伊苏维尔帝国,就和吃饭一样容易了吗?”
皇帝等来的依旧是一片沉默。在艾沃德看来这也是理所当然,没人喜欢在这个时候出头。片刻考虑后,艾沃德决定打破沉默,缓步而出躬身道:“陛下,予臣3000魔法近卫骑,50日内叛乱可定。”话毕,群臣面面相觑,大法师则开始环视周围略带惊恐群臣,寻找潜在的反对者。透过海蓝色鹅绒袍子人们可以清晰清楚看到法师衣襟内的镶有血红晶体的魔法项链,暗红色的光源仿佛就在眼前晃动,那是帝国仅有的血承石碎片之一,也是帝国大法师的身份象征。
“陛下,魔法近卫骑乃保卫皇室安危之精锐,和兽人的十年战争后仅存6000余骑,如拨出半数用于清剿,怕是多少有些不妥,请陛下三思。”出来说话的是老臣默克尔,帝国军最高统帅,身着一身稍显华丽的贵族军服立于帝国武官之前。
艾沃德狠狠瞪了一眼默克尔,但依旧保持沉静。
“陛下,眼下的帝国境内民怨较多,如轻易动用帝国军队进行大范围镇压的话,怕只能惹来更多的麻烦。以精锐力量将叛乱者迅速解决,方为上策,”说话的是艾沃德的好友,身为帝国总理大臣的尼赫鲁。
“我记得十年前一役中,大师仅凭一人之力即将兽人血狮部万余骑击退,今日各地百人规模的叛乱怕也不需动用三千魔法精骑吧?”默克尔继续追问
艾沃德已经对这种对话感到厌烦,随即眼神投向略显迟疑的皇帝,手指轻触了一下胸前的项链,面无表情的自顾道“我虽能独挡数千万军马,但反抗军据点分散且较为隐秘……”
“够了,不得继续争吵了,都当我是傻瓜么?”皇帝生气的斥道,“吾以伊苏维尔帝国16任皇帝的名义,令帝国大法师艾沃德率1500魔法近卫骑清剿帝国各地叛乱,期间地方军务由艾沃德全权安排,默克尔负责边境防务监视兽族异动,勿需多问,立即执行。”
“臣领命,请陛下放心,老臣立刻去安排,50日内可定。”艾沃德神色淡漠,冷冷挤出一丝微笑。虽然没有达到预想中的目标,但能够调动地方军务,已经给剩下的计划留下了很大空间,况且在皇宫结界内对皇帝使用心智影响的法术确实存在一定风险,使用有血承石碎片的力量已经是极限,那王座中皇族徽记的魔力不免让人担心。
留下群臣窃窃的目光,大法师拖着海蓝色鹅绒袍缓步走出大殿。他明白,即便默克尔心存疑惑,但以他极其有限的法术知识也无法理解当时发生了什么,况且他对帝国的忠诚是出了名的,对皇帝的命令该不会有太多的疑义。
当马车再次掠过广场中心时,纪念碑上的魔法铭文正散发着幽蓝的浮光,而在它的正上方是用魔力尘埃映射的星空,即便白昼时分,通过纪念碑底的魔法镜面也可以清楚看到星辰的轨迹。“吾等将近于星辰之下”,艾沃德默默念道。
从皇宫回到府邸,大法师并未回到平日熟悉的书阁,而是在卧室内随手打了一个结界法印,屋内烛光灰暗,墙壁却浅浅地印着两个人影。法师笑了笑,挥手示意了一下,随后一道黑影出现在法师身旁,他们并未有任何言语上的交流,但见黑影示意的点点头后就消失在屋内。
艾沃德似乎很满意这次短暂的密“谈”,结束结界后饶有兴致的走向自己的书阁,准备开始今天的魔法试验。这种例行的魔法试验源自十年前的一次变故,从那之后艾沃德也开始重新考虑自己作为曼森家族成员的使命,而不再是一个四处漂泊的魔法浪子。
十年前的不幸让艾沃德失去了珍爱的妻子,伊莎贝拉。那位曾自愿离家出走并陪伴他游历了奥德赛的每一个角落的女人。从烈日海岸的真视之眼到的北邙山下的兰铃谷地,她总是风雨不离的在他身边,分享旅途中的所有感受。他本以为自己会平静的接受这一切,死亡和降生对他来说早已没有了任何感觉,毕竟已经经历了很多世事。他还记得伊莎贝拉最后一份笑容,还有短短的一句话“凡人皆有一死”。他试图说服自己所有的牺牲都是值得的,也是合理的。但最终他还是无法接受这所有的结局,他觉得人们不应该对生活无动于衷,不应将所有恐惧都寄托于诸神的庇护。人总是怕死的,但总有那么一些人认为只要日复一日的重复生活的规律就可将幸福定格成为永恒,就可以将死亡的恐惧抛诸脑后。而那些怯懦和虚伪灵魂却因为这种规律仿佛变成了生活的主题。他已经受够了这些愚蠢和无知,他决定利用剩下的生命去做一些什么,去告诉人们他们究竟有多么愚蠢,让痛苦的事实去改变人们这些无知的认识。也许这个想法有些疯狂,但艾沃德认为这和他祖先的理想是一致的,而祖先们的失败就在于他们太过心慈手软。而现在大法师的所有的计划已经进入了执行的阶段……
“凡人皆有一死”,法师心中默默的念了一遍,随后走出实验室,他还需要为明天女儿25岁生日宴会准备一个惊喜,自从妻子伊莎贝拉去世之后,这个宝贝女儿几乎成了他生活的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