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他说。“那进来吧。”等她进屋,他关上门转向她。
“在这儿待到你觉得合适时再回去找他吧。而且,这些我一个人也吃不完。”他示意她坐下,然后拿把椅子坐在她对面,笑着撕下一块面饼。
泰蕾莎惊讶的看着他。半天才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于是她一边倒着酒,同时放松和感激的神情在她脸上舒展开。很快,她开始轻松的回答阿尔萨斯的问题,而不再仅仅回以一两个礼貌的单字。他们接着聊了几个小时,直到觉得她是时候回去了。等收拾好盘盏,她转向他。
“殿下——我真高兴我们未来的国王这么好心肠。您要选为王后的那位小姐一定非常幸运。”
女孩离开后,他微笑着关上门,在门边靠了一会儿。
他将要选为王后的那位小姐。阿尔萨斯想起和卡莉娅的对话;卡莉娅走运的是,泰瑞纳斯开始怀疑普锐斯托——那些怀疑无从证实,但足以促使他考虑别的人选。
现在阿尔萨斯快到婚龄——比卡莉娅差点被父王许配给普锐斯托时的年纪还大一岁。他想自己迟早得开始考虑寻找一位未来的王后了。
明天他就要离开,他一刻也不能多待了。
空气中带着冬季的寒气。最后一个灿烂的秋日已经离去,曾经金色红色橙色的树木,现在只剩下枯骨般的秃枝伸向灰色天空。再过几个月,阿尔萨斯就要到十九岁了,他被引荐给了白银之手,并且他早就准备好了。穆拉丁对他的训练在几个月前结束,他现在和乌瑟尔一起操练。虽然感觉不同,但却相似。不过穆拉丁教的是如何专注并积极的去赢得任何一次对抗。而圣骑士却以一种更神圣的态度看待战斗,更看重心态而非战技。阿尔萨斯发现两种方式都有好处,尽管他开始怀疑是否有机会在一场真正的战斗中学以致用。
这个时间阿尔萨斯通常在参加祈祷会,但这次父王去了拜访激流堡,乌瑟尔陪同着他。也就是说阿尔萨斯有了好几个下午的空闲,他可不想浪费,即便天气不怎么好。他驾轻就熟的伏在不败背上奔越林地,地上几寸厚的积雪只使骏马的脚步慢了少许而已。阿尔萨斯可以看到自己和不败呼出的白气。
又开始下雪了,但落下的不是懒洋洋飘洒的轻柔雪花,而是刺痛皮肤的坚硬冰渣。阿尔萨斯皱起眉头继续前行。他对自己说,再跑远一点就回去。他本来可以在巴尼尔牧场停下的,刚刚他就经过那儿;乔罗姆和约瑞姆估计会很有兴趣看到这匹由昔日稚拙小马长成的伟岸骏马。
拜访农场的冲动现在占了主导,阿尔萨斯左腿微微一压,调转方向。马儿顺从的转身,步调完全吻合主人的意愿。雪越来越大,细小的冰针扎进他裸露的皮肤,阿尔萨斯用风帽盖住头,至少有一点保护。不败甩甩头,皮肤抽动着,就跟夏天有虫子烦扰它时一样。它沿路而下,向前伸长脖颈,和而萨斯一样享受着点点滴滴尽情释放的甘甜。
他们很快又开始跳跃,接着一小会以后,骏马享受了温暖的马厩,骑手享受了一杯热茶,然后他们打道回宫。严寒中,阿尔萨斯的脸开始冻僵,戴着上好皮手套的双手也好不到哪去。他用冰冷的手压紧缰绳,强迫手指弯曲,并打起精神配合不败的腾跃——不对,他提醒自己,是飞,他们飞过去,就像——
——除非他们没有飞起来。在最后一霎那,阿尔萨斯害怕的感觉到,不败的后蹄在结冰的石头上溜了一下,马儿剧烈的挣扎,它嘶鸣着,四腿疯狂的试图在空中找到安全的落脚点。阿尔萨斯顿时失声,当锯齿般的岩石——而不是白雪覆盖的草地——以致命的速度扑来时,他听到了自己的尖叫。他紧紧扯住缰绳,仿佛这样会有用,仿佛什么都会有用——
一个声音刺穿了他的昏迷,他一下子恢复了意识,耳朵里却回响着刺骨的尖啸,就像野兽的利爪在抓着的他脑子。一开始他不能动弹,尽管他的身体一阵阵痉挛着,试图挪向传来可怕嚎叫的方向。终于阿尔萨斯能够坐起来,可剧痛刺穿了他,于是可恶的尖啸声中又加上了他剧烈的喘息声,他意识到自己至少断了一根肋骨,很有可能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