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ION同人小说】连载——LOSTER第一章

　　他们因为弱小而集结，他们因为强大而反目。

　　人类是这样的生物，曾经是人类的守护者本身也是如此。人类会犯下的错误，守护者也同样会。只不过……守护者是永生的兵器。至少在神祗的眼里便是如此。

　　“已经结束了啊……”银发的男人放下手了的长剑，冲对方露出了微笑。黑色的羽翼拍打着裸露在外的后背。红色的液体正源源不断地从黑色的伤口里湛出。

　　是啊，一切都结束了。鲁法斯收起了法书，努力地保持神志。灰色的刘海有点碍眼的遮住了本来就在逐渐涣散的视线。

　　“怎么，不高兴吗？”重伤之下的男人呓语般地说着，“我败了，你赢了。”

　　可是我却失去了整个世界。这双手杀掉的是曾经最亲密的兄弟。

　　我们只是别人的道具，不，是神祗手中战争的棋子。战胜一个曾经的好友是值得喜悦的事情吗？！

　　对我来说，胜利等同于失败……多么讽刺的凯旋！多让人憎恨的结局！

　　可是我却不得不一次次面对这样惨淡的结果。

　　鲁法斯看着虚弱的男人，背过身露出了苦笑，“不，是我败了。”

　　那种击败魔族男人的荣耀感，为什么瞬间无影无踪？

　　“我曾经的朋友鲁法斯……”男人叹息似的半支撑起身体，“你忘记我们的誓约了吗？”

　　“誓约？”他重复着魔族男人的话。

　　“就算堕入地狱，也要结束这场没有尽头的战争。”男人摇摇晃晃地用手臂支撑起身体，但始终无法站起来。他只得匍匐着一点点靠近鲁法斯，竭尽全力地抓住他的手。

　　冰冷的青白色皮肤的手指用力地掐着鲁法斯的手心，像是做着最后的挣扎。“我太软弱，所以命运之神选择的是你。”

　　俊美的面孔仰望着他，渐渐的变得透明起来。

　　“不要死，”他俯下身体，想把嘴唇凑过去，“快汲取我的精气，你不能死。”

　　男人摇了摇头，仿佛心意已决。“不，这是我自己选择的命运。而你，还需要面对很多。不要忏悔，去打败更多的人吧，只有站在顶点你才能改变世界，不要忘记我们的誓约。”

　　不！不——！

　　鲁法斯努力抓着好友虚弱的已经无法抓住的肩膀，发出了悲鸣。从身体某处突然高窜起的火焰瞬间将看不到的东西燃成了碎片。从胸**裂的悲伤迅速的扩散到了每一个角落。耀眼的闪光里，眼前的一切都变的黯淡。

　　欧比斯碎了，因为他的力量。

　　意识到这一点时候，急速下坠的身体重重地撞在了一块巨大的碎片上。但头脑却出奇的清醒。然而，就在这如同假像一样的清醒中，鲁法斯合上了沉重的眼帘。即使提醒着自己还不能昏过去，意识还是抵挡不住睡眠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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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头很疼。

　　睁开眼睛的时候，铺展在眼前的是湛蓝的天空。

　　透明而清澈，仿佛能够看到尽头的蓝色。在这片让人舒心的颜色底下，鲁斯法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沉浸在掺合着阳光与青草的香味中，他将胳膊枕在了脑后。柔和的风吹散开凝结在一起的空气，也一并拂乱了他水灰色的短发。

　　“……这里是？”脑袋晕晕的，什么也想不出来。不，或者说，只要一回想起过去发生过什么，撕裂的疼痛就接踵而至。除了记得自己的名字以外，鲁斯法再也记不起任何东西。

　　背后阵阵的余痛提醒着他，曾经发生过什么。

　　对了，是翅膀。

　　鲁斯法坐起身，想伸展开自己的羽翼，却发现使不出任何力气。不，也不是单纯的使不出力气，而是……更接近于不存在。

　　惊恐在心头升起，蔓延进每一条血管。无论怎么驱使翅膀张开，仿佛如最初沉睡在体内的力量一般，始终无法被引导到体外。无法张开本应存在的翅膀，那就只有一种可能——神祗收回了他的翅膀，也就意味着他已经失去了守护者的资格。

　　是吗？

　　如此问着，也没有人会回答。那些神祗只会回答自己愿意回答的问题。

　　什么都想不起来，但做个普通人类也不错。起码不用忍受灵魂不断受伤的剧痛。想到这里，鲁法斯从地上爬了起来。

　　虽然没有记忆，我竟然还知道自己曾经是个强大的守护者，真是不可思议啊。

　　他感叹着，拖着有点沉重的步伐走上了崎岖的小路。两边杂草丛生，偶然有几株野花在微风里无声地摇曳。

　　鲁法斯……有个声音从背后传来。

　　转身看去，后面空无一人。

　　臭小子，打架可以这样耍赖吗？！又一个声音传过来。

　　有什么的，只要目的达到为什么不可能呢？

　　魔族？魔族是到不了这里的。

　　那么你为什么又会在这里？

　　恩，我是个例外，例外啦。嘿嘿……

　　蓝色的天空上方回荡着各种各样的声音。他诧异地仰面看着明明空无一物的天幕。

　　这是我的记忆？

　　亦或是别人的记忆？

　　“那个……”背后又传来了小小的声音。

　　大概也是幻觉吧。如此判断着，他继续仰望着天空发呆。

　　“那个……请问……”有点破烂的衣角被什么东西抓住了，他条件反射地跳到了一边

　　“哇！”个子小小的少年正站在鲁法斯的面前。

　　不……不是吧！

　　他的身材在男人中已经属于娇小的类型，而眼前这个……怎么说也有点矮小过头了。蓝色的头发下，大大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不仔细看的话，几乎以为是哪里跑出来的小鬼头。

　　“我已经是大人了。”小鬼看穿了他的心思，撇了撇嘴，样子就如闹别扭的孩子。

　　“我不是说这个。”鲁法斯赶紧解释说。

　　“我知道你心里会那么想，”小鬼双手抱在胸前，扭过了头，“嘛，算了。身高不是我的错，长的可爱也不是我的错，不过把我当成女人的话，就是你的错了，哼哼。”

　　他轻轻一跳，蹦到了鲁法斯的面前。“喂，一起努力成为守护者吧。”

　　“哈啊？”

　　“我叫狄安，你呢？”无视对方吃惊的表情，少年背对着他，调皮地跳开了。

　　“鲁法斯。”

　　“哇，厉害，和之前失踪的天族七将军之一同名耶！”少年本来就带着稚气的面孔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七将军之一……吗？

　　脑袋里沉甸甸的黑暗中，忽然闪现出了一片黑色的羽毛。那不是天族的翅膀，而是来自魔族。

　　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鲁法斯……之后就全部交给你了……

　　“呜……”炸裂一般的疼痛袭击脑部，不能再想下去了。

　　一旁的狄安似乎还在问着“你怎么了”之类的话语，失去平衡的他一下半跪在地上，大口地喘息着。

　　那个声音还在低低地喃呢着，不知为何让胸口充满了堵住的悲伤。

　　到底发生过什么？

　　不禁这么问的时候，所有一切幻觉如潮水般退却。

　　“我没事。”鲁法斯知道自己一定露出的是惨白的笑容，因为对方仍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

　　“你刚才的表情就好象要杀人一样恐怖哦。”狄安歪了歪脑袋。

　　“抱歉。”

　　看着他不自然的道歉，少年耸了耸肩膀，没有继续追问下去。“那么，接下来，我们去阿卡利奥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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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你失去了记忆。”年长的神官冷冷的接待了他。

　　“是的，我除了自己的名字还有记得自己曾经是个守护者以外，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老人没什么表情的面孔笼罩上了一层寒霜。“包括魔法咒语吗？”

　　“是的，什么都不记得。”

　　“那么你知道为什么自己的翅膀会被神剥夺吗？”老人矍铄的眼睛盯着鲁法斯，仿佛要将他看穿。

　　“不知道。”他老实地回答说。

　　“也许曾经，你有很强的力量，”神官轻轻地说道，“神祗们不希望产生力量比他们强大的守护者，否则，守护者很可能会反过来支配他们。驾驭神的话未来就在守护者手里，而不是神了。”

　　“我不认为神有任何理由剥夺一个守护者的荣耀。”

　　“那是他们赐予你的荣耀，仅仅是这样，”老人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不过，也许他们想考验你……当然我只是在猜测神夺走你翅膀的理由。”

　　“是吗……”鲁法斯迎接着老人的视线。

　　“喂喂，鲁法斯，还没好啊，买本咒语书怎么那么磨蹭？”门外传来了小个子少年的声音。

　　“去吧，我的孩子，”老人温柔地笑着对他示意，“你有个活力十足的同伴呢。”

　　鲁法斯对老人弯了弯腰。“那我告辞了，谢谢您。”

　　“没想到……真没想到居然他会出现在这里，”看着鲁法斯走远了以后，神官满是褶皱的面孔转了过去，“鲁法斯……天族唯一一个打败魔族首领的男人，为什么你会被神放逐回人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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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你失去了记忆，”同一句话出自不同人之口。达弥努的面孔从粗壮的树干表面浮里出来。显的十分奇异。“不过我只能帮助你找回部分丢失的记忆，那只是你记忆中的一个碎片，也许能对你有所帮助。”

　　鲁法斯静静地等待着树人说完，将双手摁在布满奇异符号的树干上，闭上了眼睛。“那么，就拜托您了。”

　　永恒的时间

　　永恒的生命

　　永恒的悲伤

　　永恒的喜悦

　　当所有一切凝固在名为永恒的紫色封印石里——

　　所有的意义，都化为了虚无。

　　仇恨……

　　战争……

　　杀戮……

　　永远没有尽头如同咒语般萦绕在这里。倒吊的世界里，崩坏的脆响，不断地回荡。

　　这是开始，也是终结——

　　当战士第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也注定着他不过是神祗手中的一粒沙子。

　　男人望着血红的天空，喃喃地说道。

　　雪白的羽翼在身后撑起，零星的羽毛在男人腾空的瞬间，散落下，一片又一片。

　　“大人！”

　　“是鲁法斯大人！”

　　“我们终于有救了……”

　　“绝对不能把欧比斯交给你们！”

　　沉默的男人迎接着众人期待的目光，飞上了更高的地方。

　　背负着诅咒一般的的翅膀的士兵们，撕吼着，飞溅起的血雾，落在了男人的面颊上。

　　“真是糟糕的味道啊，”男人用修长的手指擦去了血渍，放在形状优美的嘴唇中**了一下，“连众神也无法制止的战争，我们可以终结得了吗？”

　　“啊啊啊啊啊……”惨呼声不绝于耳。

　　一个士兵挡在了他的面前，闪光的利刃从背后穿透了他的胸膛。

　　“接下来……就拜托您了。”士兵勉强露出了一丝笑容，白金色的瞳孔很快就扩散开，最终他合上了眼帘，变得透明，终结了他身为士兵的使命。

　　象这样完成任务，幸运的也许回到灵魂治愈师那里活下来，而更多的则是精气耗尽而死去，战斗消耗的是他们本身的生命力，一旦生命力无法得到补充，等同于死亡的消失也就很自然的降临了。很少有人记得消失的他们的名字，倘若死在好友身边，那还能存有零星的记忆，但连身体都消失的守护者，最终长眠之地也不可能拥有。

　　不，即使是鲁法斯自身，也是如此。

　　拥有比众人稍微强大一点的灵力，他自己也不过是战争的棋子，神祗们的玩具吧？

　　“……”男人托起了手中的书本，用手指轻轻划过了没有字的书页，很快，血红色的字符在书中闪现，进而，攀附上了他的手腕，肩膀，面孔。

　　写满异国文字的字符如一条又一条绷带缠绕在男人的身上。

　　轻轻的，柔柔的歌声响起了。

　　那是从男人嘴里倾吐出的低语，美丽又幻惑，残酷又无情的咒语。用向神祈祷而得到的力量，更好更快地帮助神消灭他们所创造的错误之物，魔法的存在意义，便在于此。也许终有一天，鲁法斯自己也会被这样杀死。

　　面前的魔族士兵在看不见的丝线里，四分五裂。腥臭的液体散落了一地。男人后退了几步，殷红的血液还是溅到了他的衣摆，而此刻已经没有任何时间再去顾虑——

　　巨大的魔族男人的幻影从深渊的下方腾空而起。

　　“好久不见了，我亲密的朋友，”魔族男人开口说话了，“这一天还是来临了。”

　　也许是畏惧男人的力量，颤抖的大地扬起了大片的尘土，魔族男人的身体在其中若隐若现。

　　“用力量来决定未来吧，鲁法斯，你记得我们的约定。”

　　“直到分出胜负，将对方杀死，”鲁法斯将书本翻向了，继续无情地诉说着，“我知道。”

　　“胜利之神会站在谁那一边呢？”男人微笑着，叹息般扬起了手掌，缠绕积蓄的力量化作数道闪电，编织成了银白色的光球。

　　鲁法斯的罩袍下摆高高扬起。无所畏惧的他再一次将收起的羽翼张开，托着蕴涵着魔力的书本，迎上前去。

　　“喝！”比先前更为闪耀的魔法咒文，又一次开始缠绕上了他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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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睁开眼睛的时候，鲁法斯发现汗水已经湿透了自己的衣衫，强烈的呕吐感迫使他弯下了腰。

　　“……”

　　并非是之前吃坏了什么东西，而是记忆里那血色的天空是那么眩目。在那不祥的颜色笼罩下，黑色与白色的羽翼交织在一起，鲜血四溅的影像，就仿佛是活生生的地狱。

　　但，和自己战斗的那个魔族的男人是谁？

　　很熟悉。是的，再往深处回忆，他发现自己却想不起对方的面孔。

　　“鲁法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狄安，也将手从树干上松开，“我做了一个恶心的梦，你也是吧？”

　　“……”

　　“想要得到守护者的力量，就必须继承那样的记忆，之前也听说过，只是不知道竟然那么压抑。”少年揉乱了额前的刘海，粗鲁地用袖子擦了下汗水。“鲁法斯？！”

　　他怔怔地睁着眼睛，停滞了思考。

　　“你又在发呆了。”狄安带着生气的口吻说道。

　　“怎么了？”鲁法斯钝涩地转过头，少年说了句“真受不了你”之后，从背后抽出了匕首，闹别扭似的跑向一边，和怪物扭打在一起。

　　一颗闪亮的光点从他面前落下，鲁法斯情不自禁地伸手接住了它。入手以后，小小的闪光却又消失不见了。

　　一切才刚刚结束，一切才刚刚开始。选择在你，我们只能注视着你所做的一切。

　　一个声音低声说道。

　　“喂，鲁法斯，快点啊！”走的很远的狄安对他挥了挥手。顾不得再注意那个声音还在低喃着什么，他抱着怀里的书本跑向少年。

　　总有一天，失去的记忆会如拼图一样一点点连接成完整的图画吧。无论我是谁，都是如此。每个人都会背负起他/她应该有的命运，只是如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