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阿尔萨斯在城墙上拜访卫兵法尔里克,还递给他一杯热气腾腾的茶。这对阿尔萨斯来说跟拜访巴尔尼尔家、洗衣女佣、铁匠等所有王城的下人一样没什么大不了。而泰瑞纳斯总是唉声叹气,但就阿尔萨斯所知,没有人因为跟他说话而被处罚,他有时候猜父王其实私下里是赞成的。
法尔里克带着由衷的敬意,感激的微笑着深深鞠躬,并脱掉手甲让茶杯暖暖手。风雪将至,天色苍灰,不过暂时还是清朗一片。阿尔萨斯靠在城垛上,下巴枕着手臂,目光越过提瑞斯法起伏的丘陵,眺望从银松森林到南岸的道路,安度因·洛萨、法师卡德加和瓦瑞安王子将经此来到。
“看到他们了吗?”
“没呢,殿下”,法尔里克答道,啜了口热茶。“今天明天后天都有可能。如果殿下您要看到的话,恐怕要等上好一阵子。”
阿尔萨斯冲他眨眼一笑。“总比上课好,”他说。“这个,殿下,您比我更明白,”法尔里克说了句官话,很明显在努力忍住坏笑。卫兵继续喝茶,阿尔萨斯唉了口气,望回那条他看了几百次的路。这事一开始很让人兴奋,但现在他开始觉得无聊。他想回去看看亮鬃的小马驹怎样了,盘算着怎样才能溜出去几个小时而不被人惦记。法尔里克是对的,洛萨和瓦瑞安离这儿可能还有几天路程呢,如果——
阿尔萨斯眨眨眼,慢慢把下巴从手臂上抬起,眯起眼。
“他们来了!”他指点着大叫。
法尔里克立刻忘了那杯茶,出现在阿尔萨斯旁边。他点点头。
“好眼力,阿尔萨斯王子!马文!”他吼道。另一个士兵醒过神来。“去告诉国王陛下洛萨和瓦瑞安近了。大概一个时辰就到。”
“是,队长,”年轻的士兵敬礼道。
“我去!我去!”阿尔萨斯说着已经动起来。马文迟疑的瞥回长官,但是阿尔萨斯一心要超过他。他冲下台阶,踩到了滑溜的冰,余下的路几乎是跳着下去的,接着跑过庭院,到达王座厅时甚至因为急刹而滑倒,他也几乎忘了注意形象。今天是泰瑞纳斯接见民众代表的日子,他听取他们的声音,尽力帮助他们。
阿尔萨斯翻过他漂亮的刺绣符文红披风的兜帽,深深的吸口气,然后缓缓呼出,任一缕白雾散开,然后朝门前的两个卫兵点头致意,卫兵利落的敬礼,转身替他推开门。
王座厅比外面的庭院暖得多,即使它是个大理石和石头筑成的殿堂,而且穹顶很高。即使在这样的阴天,穹顶尖端的八边窗也透过了充足的自然光。火把在墙上的台座里平静燃烧,给大厅带来了温暖和橘色的点缀。圆环围绕洛丹伦纹章的复杂图案原本使得地板优美典雅,现在却被敬候觐见君主的人群遮盖了。
御阶之上的王座镶满珠宝,坐在上面的是国王泰瑞纳斯二世。他金色的头发只是在鬓角有些灰暗,脸上略有皱纹,笑纹多过因蹙眉而留下的刻痕。他身着裁制华美的蓝紫长袍,上面金色的刺绣在火把的光线下闪烁,反射到他的王冠上。泰瑞纳斯略微前倾,专心的倾听面前的人——一个阿尔萨斯一时想不起名字的小贵族——他专注的蓝绿色眼睛盯着对方。
有那么一会儿,尽管知道要通报重要人物的到来,他还是在原地对着父王怔住了。他,和瓦瑞安一样,是国王的儿子,嫡传的王子。但是瓦瑞安没有父王,不再有了,当想像看到空空的王座,听到加冕的古老颂歌,阿尔萨斯的喉咙梗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