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二百四十五年,大陆分为:梁,炎,曹,徊四国,其中属炎国最为强大!
黄花树下,两个绝世的面孔,其中身着浅蓝色纱衣的男子手握玉萧,眉目端详,神情坦然,而另一人身着纯白色纱衣,手拿配剑,伴着那如梦般的萧声随风起舞,漫天黄花飘尽,少年的长发如丝般散落。
“哥,身子好些了吗?”白衣少年停止舞剑,萧声也停了,那屡发丝下的面孔精致且明了,远远看去,像个女儿家的美,确又多了几分刚韧,他脸上浮出担心的神色,只见那蓝衣少年放下玉萧浅浅笑道:“不碍事的,也就这样了!”同样精致的脸上多了几分病态美,两张一样的面孔,确相差得太多了!
“哥,等你病好以后,我就让父王接你下山,到时候你就可以天天跟我呆在宫里了!”白衣少年认真的说道,脸上带着几分稚气!
“傻,我这病还不知道何年何月能治好呢,没准到时候回去,你都已经是皇帝了!”欧阳倾,但眼神中充满了哀怨。
“不会的,哥,你很快就会好起来!等我当了皇帝,我第一个把苏贵妃打入冷宫,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说到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神却冷得可怕,站在对面的人似乎都快不认识他了。他的弟弟将是这个王朝未来的王,而他,很可能就会在这世外桃圆里过完余生,想到这里,他笑了,那样的神情却是欧阳辰不曾见过的。
那年他们十五岁!
珠链碧空
“莲儿,快找找相依公主,刚刚还在院子里呢,转眼的工夫就没影儿了,主子午睡就快起了,要见不了公主,咱们都等着挨板子吧!”说话的丫头叫雅冉,大概二十五六岁,一幅精明的像儿,怎么说也是乔贵妃的陪嫁丫鬟,说起话来就是神气。
“哎哟,我的姑奶奶啊!你就别光顾着喊啦,大家快分头找吧!要是出了什么岔子,可不是奴才们的脑袋就能顶事的!”小路子一边说一边往东边的院子走去,这桃香斋是皇上专门为乔贵妃修的,除了乔贵妃和奴才们住的那几个院子外,其他的偏院里到处栽满了桃树!春夏季节,那些院子里又似另翻风情!
说话间,雨淑妃和她的两个随身丫鬟已经进主院了。
“奴婢见过雨淑妃,我家主子正在午睡呢!需要奴婢去通报下吗?”雅冉降低了嗓门儿,做了个万福!
那雨淑妃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倒不急着要像乔贵妃请安,一张清秀的脸蛋上看不出任何瑕疵!
“看大伙忙着,像在寻些什么?”雨淑妃好奇的问道。
“雨淑妃要是有事,无妨就让奴婢帮你带传下吧,院子里正在收拾,有点乱,怕脏了淑妃娘*裙子!”雅冉笑着说,面上满的客套的神情。只见来人脸色并不像先前那样好看,转身丢下了话!
“那就待姐姐起了雨儿再来请安吧!”
“嘿,你是哪个院子里的野丫头,看见本太子还不下跪请安!”说话的男孩约十二左右,身上穿着亮紫色袍子,很是娇贵的模样,腰间挂着块价值不匪的玉佩!我睁着圆滚滚的两只大眼睛,嘟着个小嘴,确一点也不害怕!
“什么烂太子,我父皇说我就是这天下最娇贵的公主,见了你我为何要跪?”眼前的人见我这架势,还有点被振住了,他上下打量了我一翻,似是了然,稚气的脸上有显不出的锐利。上次见他的时候还是父皇去年生辰大寿,当时他刚刚封了太子。当时他十一岁,我七岁!
“你是相依妹妹吧?怎么一个人跑到东宫来了?没有个婢女跟着吗?这些大胆的奴才些,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栖言话语间,越发像个小大人了,他伸手拉着我的小手道:“走,言哥哥带你玩好玩的去!”
说着,我们两个人往假山后面跑去了,我虽年幼,可太子殿下是认识的,母后说,太子就是这徊国未来的国君,也是我的皇兄!这是我第一次牵着父王以为男人的手,似是有温度的。
“相依妹妹,看那里,那就是我们众皇子读书的学堂!”言有些兴奋的喊道。
“可为什么父皇不让我也去那学书呢?我一个人在桃香斋里都快闷死了!”说着,我嘟了个小嘴,看起来却有那么一点淘气,栖言看得傻了,拍拍我的头说:“傻荛儿,改明儿你我就去告诉父皇,让你也来学堂读书便是!”
“真的?那太好了!太好了!”听他这么一说,我又蹦又跳的,高兴得不得了!转眼的工夫,就遇上前来寻的小路子。
“哎哟,我的小公主呀,你可找死奴家了,怎么跑这来了?”虽说寻我乏了,但见到我时的表情还是很开心的。
“我和言哥哥在这商量事情呢,,母后要午睡,雅姑姑要做事,没人陪我玩!明儿个我就和言哥哥上那院子里玩去!”我不卑不亢的说道。随即跟着他离了太子。
第一章 又一生来何惧
次日,父皇便破洌准了我去素文阁里同皇子们一起读书,只是平日里姑姑们教的都是些〈〈女戒〉〉等妇德之书,一下子来这学的全是〈〈孙子兵法〉〉〈〈战略史册〉〉,倒是蛮怀新鲜感,对着这十多个皇兄皇弟,我真算得上无比“尊贵”了!众皇子都特别疼爱我。
回了桃香斋,正巧遇上母后与皖婕妤在品茶。
“是相依公主回来了,看这小家伙,真是越长越水灵了,这仔细看阿,越发像姐姐了!皇上那么宠她,还让她去素文阁里跟皇子们一起学书,我们栖月可就没这福气了!”
听到这里,乔贵妃只是淡淡的一笑,继续品着茶!我看见皖婕妤,倒是开心的,吵着闹着要见相月帝姬,母后本与这皖婕妤交好,所以我和栖月自小就走得近些!
相月比我长一岁,可脑子没我的好使,什么事都我说了算,许是“公主”的称号,我总是比相月要尊份些!所以她便时时忌惮着吧。好一会皖婕妤的贴身丫鬟带了栖月来,我出主意甩掉了后面跟的丫鬟,各自跑去玩了!
“月姐姐,你看,这个假山后面又个院子呢,是我和言哥哥发现的,要是你一个人,定是找不到的……”我得意洋洋的说着,小小的身躯顺着假山的洞慢慢往前爬着。不一会就从假山的另一头钻出个头来,应是天气热,月儿爬过来就坐地上擦起汗来,刚要开口说话就被一双小手捂住了嘴!她睁大了眼睛看着我,我用小手在嘴边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月儿很快就安静了下来,仔细一听,一个女人“奇怪”的声音,好象在做着什么难受的事。在确定月儿不会闹腾了她才轻轻的松手,拨开草丛,却见了两个赤裸的身体彼此交缠着,我睁大了眼睛,那个压着雨淑妃的男子不正是父王身边的侍卫陈杨吗?我看着他们奇怪的动作发了愣,心里确知道,他们做的是些见不得人的事!月儿好奇的推开我,这一看,她便大声的叫了出来!
“谁?谁在那里!”陈杨惊道,只知快速了完事!我见事不妙,急忙小声喊着“月姐姐,快跑啊!”
转身便快速的往身后的山洞里钻,过了好一会儿,才趴到了山洞另一头。一出来吸了口气,才发现月姐姐并没有跟着我一起爬出来,心里急了!却又不敢回去,于是非快的往桃香斋跑,不知道那个陈杨会不会对月姐姐不利,想到这里,我心头浮出一阵不好的预感。
“啊!”想着事,不知道撞了个什么东西,仔细一看,原来是太子殿下!
“言哥哥,快快……去救救月姐姐,月姐姐在那山洞里面……!”我大声的吼着,言见我神色慌张,知是不好的事!眉头也紧锁了。
“她在那做什么?”
“我们看见父皇身边那姓陈的侍卫与雨淑妃没穿衣衫,在山洞后面抱着呢!”我虽不懂那具体在做什么,却知那是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不过担心月姐姐,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那后来呢?”言也跟着急了起来,男女之事,他还是懂一点的!
“后来我跑了,月姐姐却没跟出来!”我担心的说道。声音变得有些沙哑。
“我们回去看看吧!别怕,言哥哥保护你!”说着栖言握过我的手,拉着我往刚来的路上回去,可爬过那山洞,却一个人影也没有!
相月就这样失踪了,后来发现她的尸体在太夜湖里,已经浮肿了!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尸体,那样熟悉的一张脸,眼睛没能闭上,仿佛死不冥目!我定定的望着,白天还活蹦乱跳的月姐姐就这样躺在那,再也不会起来了。这时一双手握住了她的小手,感觉得到自己的手是冰凉的,抬头看去,亦是栖言!
最后,皇上处死了陈杨和雨淑妃,据说死得很掺!两人到死都没说过一句悔字!而给我留下的却是在大殿上对质时,雨淑妃看她那怨毒的眼神!他们是死了,可月姐姐再也不回来了,我坐在桃树下啜泣,都是自己才害了她!皖婕妤也应栖月的死一病不起!这些杀戮对后宫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
“言哥哥,你说月姐姐她会怪我吗?”我傻傻的问!确不奢望他给我满意的回答。
“傻子,这又不怪你,别哭好吗?还有言哥哥陪着你,以后谁也不许欺负你!”言俊秀且稚嫩的脸上浮现出从未有过的坚定!我用忧郁的眼神忘着这位未来的国君,在他身上,我感觉到一种安宁,月儿的死,对我周围的人没什么多大的改变,他们亦是疼爱我的!
第二章 又一生来何惧
太平二百四十九年,炎国。
睁开眼,一个陌生的房间,手脚被捆绑得很紧,由于这样保持昏迷的时间太长,全身都已经麻木得失去知觉,抬头看看,一个看似老么子的女人守在房间的桌子旁打着瞌睡。闪过我脑海第一个概念便是,这不是徊国的皇宫,因为那里绝对不会有人这样绑着我。我是怎么到了这?我被绑架了?是父王的仇人?还是敌国的阴谋?这个问题在我小小的脑袋里挥之不去。眼下,我只能改变下躺着的动作!
许是听了些动静,老妈子灵敏的醒了过来,见我醒了喊道:“要喝水?”
我摇摇头。
“来了这,就给我安分些!”说话时,她脸上的蛮肉跟随着她的气息一上一下的,让人很是反感。
“能帮我解开这绳子吗?”我极力克制着自己情绪说道,声音确小得可怜!
“量你也跑不出去!”说话间,她面无表情的为我解了绳子,是啊,一个只有十一岁的我能跑到哪去?何况,这里是哪我都不知道!我心里唯一的期待便是,父皇的哪个探子能找到我。
就这样,我被这些人关在那间屋子里,每天面对那老妈子的吼声,我曾一度怀疑她是不是受过虐待心理扭曲~但我每次面对她的时候总是冷静的,我深知,我的大吵大闹并不会给我带来什么好的境地。有时候,她会大发慈悲让我在院子里走走,她怕我会不安分总会在一旁看着我,久久的,也没那么紧张了,应是我太小了吧!
接近冬至,在这国境里也开始冷了起来,他们给我穿的衣服虽不能比我在皇宫里的名贵,确也不像那些下人奴才般粗糙,我不知这样要关我到何时,确是忍受够了老妈子的百眼儿。关我的这个宅子是所老宅子,多数时候看到的都是些看守我的士兵,我别想在他们口中得到任何关于我想要的消息。只是一天偶然听到他们说什么“苏贵妃”便知!我早不在徊国了,可为何这位苏贵妃要抓我这个与朝政沾不了一点边的小公主呢?
炎国,皇宫
“父王,听说徊国皇宫里丢了位公主,皇族里都快翻天了!”欧阳辰对着炎王坐立,十七有余的男儿看来尽多了几分惊艳!高高的鼻梁与唇线配合得完美无缺~
“辰儿,那些事不关我们的事~倒是他们越乱越好呢!”炎王感叹着,将杯里的酒一饮而下!
“父王,倾都在界欲山上呆了七年了,日前身子恢复得也差不多了,要不接他回宫吧?”欧阳辰说着,并没看炎王!
“这事你就先别管了,父王自有安排!”炎王脸色一沉,一旁的苏贵妃急忙贴上了热脸,看得欧阳辰心里直抠心!
夜静,忽听见一似宫中淹人隐约的声音:
“主子说,进来徊国有大批高手如境,怕是已走漏风声,明日就转移它处,你们下去准备准备。”应是那“苏贵妃”身旁斥候的公公。
次日,便见了老妈子一脸怨气的瞪着我,这些做惯了奴才的下人,总是看着主子的脸色受够了气,想必更看不惯这身来就是主子的敌国公主,她极不温柔的把我推上马车,然后命令前进,自己却没上来,我忽然发现她要离开我了,心里豁然开朗。一路上并没一个人与我说话,他们如同行尸,我有些烦躁起来,不知,他们又要把我藏于何处?大约走了很长的路,这个队伍便停在一个茶铺里休息,当然没允许我下车。坐了一上午,肚子倍感肌饿,也正是此时,我感觉有人向马车走来,虽然步伐很轻!
马车的帘子被揎开那一刻,我看见了来人脸上那一时的呆泄,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这样的平静确异常冷!他伸手给我丢了包东西,从他的眼睛里,我看不出任何情绪,二十岁左右,英气逼人,身上背着一把重量不轻的刀,自那第一眼看了我,便不再看我。不知是他怕了我的眼神还是其他什么,我打开他丢来的包袱。白面馒头!自被绑来的那一天,我没少吃这东西,只是这一刻,却忽然发现它格外甘甜美味!
马车继续在不是很平稳的道路上前行,大至黄昏时刻,才缓缓停下。
第三章 黄花吹尽晚凄凉
‘前面就该上山了,马车不好前行,我们得步行了!“似是对我说的,我透过马车的缝隙,看他凝望着我的方向。似乎能透过帘子看见我~我缓缓的走下马车,这山间的景色美得凄凉,幕色微尽,山中弥漫的雾气朦胧,只见一条明朗的山路直至前方,消失在雾的尽头。
傍晚的晚霞,红亮中泛黄,山间开满黄花的大树依旧繁茂,迎着一阵清风,我缓缓前进,步伐尤其轻盈。隐约听到一阵凄美的萧声至前方传来,走了好一会儿,确见一蓝衣少年站在林子里,背对着他略显清瘦的背影,如此孤独!也许是听了动静,他转身向我这地方望来,目光中有些许寂寞,看我的那一刹,尽有那么一点温暖,他面色苍白,尤为清秀的面庞略有几分静美,这样的脸即使长在女人脑袋上也是极美的。
“易寒,你送来了何人?”
他平静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缓缓朝我的方向走过来,他看着我的眼神有一种久违的温暖,他似乎看透了我的凄凉。
“回倾公子,是主子需要的人!”虽回答得很模糊,叫倾的男子也没再问下去。似是明了!
“人就交给我吧,你回去复命就是~”他淡淡的说,已走至我身前。待易寒离去,我跟着他身后去我要去的地方。这并非我已认命,只是忽然发现这里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平静。
“我叫倾,你呢?”他回头看我,眼神中充满了温柔,那一刻,似曾相似。
“楚相依”
走着走着,便来到一处宅门前,大门上挂着个略显残旧的牌匾,界欲宫。很难想象,在这样的山里还修着如此华贵的宅院,主人应是一世外高人。
大门面对我们关着,只见倾用手一推便打开了,院子里出来了一个头发全白的老太婆,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面容慈善,并没给我任何其他感觉,只是一位老人,不过她打量我眼神确炯炯有神。
“祸水啊!”她感叹了句,便进屋了~随即又出来了一个年长的女人,似是打杂的。她让我叫她袁嫂,而刚那位白发老人叫欲婆。
她见了我,并没多说什么,只是把我往内院里引,给我住的房间还算整洁,整个屋子都很朴实,从这时起,我便见不了那么多的侍卫,和满脸怨气的老妈子,心里涌出一阵欢喜。
太平年二百五十一年夏。
一大早睁开眼睛就听到倾的萧声,我起身推门出去,见他坐在屋顶上,向我露出一个淡笑,自我来的日子,他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
“倾哥哥,可有琴啊?不如我们来个合奏怎样?”自春天以来,我的身高已经长到他胸前了,以前较瘦弱的身体也逐渐有些丰韵,来这里以后,我几乎与世隔绝,如今天这般,确忽然有兴致与他合奏一曲。
“噢?你会弹琴?”他歪着个脑袋打量我。
“小时候学过一点~”我淡淡的笑着,只见他翻身下来往屋里走去,不一会便拿了琴出来,他看着那琴的眼神里确异常怜惜,我轻轻接过古琴把它放置在院里的石桌上,木料纯凿,做工精细,琴音也很正,是把好琴!在徊国的宫里我见过无数的好琴,而与这琴比起来它们都黯然失色了。
我抚琴一首《云水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