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马一牛在山路间竞赛,肥短牛腿略逊一筹。
「我给你两条路走,一是乖乖下牛受缚,二是等著我将你揪下来。」龙步云的声音近到像是贴在她耳边说出来的。
「这两条路有啥不同?」
「结局相同,差别只在过程,一个是你出力,一个是我出力,你觉得哪种比较不会过於粗暴,自己衡量。」其余未出口的恫喝全凭她自个儿去猜想。
娃娃急了。「我又没有犯错!你怎么可以挟怨报复?!」
「奸淫衙门捕头在先,畏罪潜逃在後,抗命拒捕为三,你还敢说自己没犯错?!」龙步云话锋一转,「胯下老牛助纣为虐,与主子同罪。」
「哞哞?!」什么?!阿忠移动的牛蹄明显地变慢了。
「我……我才没有畏罪潜逃!也没有抗命拒捕,没有!」她朝他嚷嚷著。
「那你是认了第一条罪名?」他欺她不懂人事,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娃娃俏脸红滥一片。能不认罪吗?她的确是受了皇甫臭鸡蛋的蛊惑而对他下药,这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的污点。
「你什么?」
粉嫩嫩的唇瓣再三蠕动,仍无法为自己多辩一宇。
「我……我认罪,不过俗话说的好,自首无罪,是不?」她双眸眼巴巴地瞅著他,急忙补上一句:「所以你不会真将我押进宫牢吧?要关也要关皇甫臭鸡蛋,我是听他的话才学坏的!」顺便把罪全推到皇甫身上以逃避责任。
龙步云只是笑而不答。皇甫混蛋早在领了赏金之後带著他的宝贝娘子离了洛阳,继续游山玩水。
眼见林间的简陋小茅屋就在前方不远。
「你就住这?」
娃娃跳下牛背,任阿忠溜达到一旁吃草,简单应给龙步云一个「嗯」字後拔腿就跑,不敢有丝毫怠慢。
就在她以为将龙步云远远抛在身後,并使劲关上木门落闩的同时,屋内的桌边却坐著龙步云兴味十足的调侃身影,还顺手地为自个儿倒了杯茶水解渴。
娃娃喘著气,「你……不是应该还在屋外?!」怎么可能比她还要快?!
「你在打什么主意我会不知道?将我关在屋外,不就想多挣些逃命机会。何必这般费功夫,同我说一声就行了。」龙步云摆出一副很好商量的笑脸,笑得娃娃心底直发毛。「我又不是不通情理之人。」
「这句话从你嘴里说出来还真是毫无说服力。」娃娃轻皱著可爱鼻头,随即又小小声地仿著他的音调。「『我又不是不通情理之人』,哼哼,你这样还不叫不通情理吗?小鼻子小眼睛外加小心眼,我真同情那群与你为敌的小匪类。」
以上这番小人嘀咕当然只能含在菱嘴里咀嚼,以免又被龙步云硬扣了条「羞辱衙门捕头」的重罪。
龙步云隐隐约约听到娃娃的咕哝,光从片段的字眼中也能拼凑出她的自言自语绝对是偏向於「护骂」。
「你没什么要说?」他故意问。
「要说什么?」
「说些求饶、别逮捕你、放你一条生路之类的废话。再不……」支颐的长指在扬弧的唇瓣办缓缓磨蹭,衬托著那抹恶笑更显灿烂。「说说你迷奸我的目的?」他好心提供话题以便词穷的她参考。
火辣辣的直接问句让娃娃花颜又染上一层彤彩。
踌躇半晌,娃娃才从紧闭的粉唇间流泄出解释。
「皇甫臭鸡蛋说只要迷奸你,我们的关系就会更进一步,变得比他们还亲密,而你也非得把我接回去,结果……」
结果,情况完全不像皇甫臭鸡蛋所说的顺利。
结果,她和龙步云的关系的确更进一步——由萍水相逢的路人甲乙晋升到官兵与坏蛋这种誓不两立的尴尬身分。
结果,龙府回不去,她反而沦落到窝回灵山等发霉、等腐烂。
结果,龙步云还千里迢迢地来逮她归案,不顾往日情分。
结果,只有她一个人还傻傻的想著他、念著他……
不想不难过,越想就越委屈,豆大的泪珠儿直直落,小巧的鼻翼一抽一抽地,为自己凄惨的命运哀悼痛哭。
「为什么哭?」龙步云起身揽著她的肩,轻轻拍抚。
不明白前一刻她还好好的,下一刻却泪流满腮,活似他将她给欺负个透透彻彻——虽然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他的确正干起恶人先告状的行径。
「你不是来接我回去的!」她淌著泪指控。
「我不是来接你回去,那你以为我出现在这里做什么?!」若真是为了逮捕她而来,他犯得著和她东扯西扯吗?直接上枷锁带回衙门下更轻松?
「你……你只是来抓我回衙门,为自己的功绩再记上一笔,让那什么没心没肝的铁血神捕名号更响亮!」
呜呜,她好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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