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恒之塔的“感动永恒,征文大赛”活动已于5月30日24:00截止!玩家美文汇聚,起点专家评审进行中!让我们尽情期待,谁将赢得此次征文大赛的大奖!
推荐美文:溃烂
作者:DK貓咪
原文:
生命是一场溃烂。
倘若不是因为苦痛依然,不是因为所谓的过去仍然鲜活如同现在,我也不会说得这样绝然。■
那个腥风血雨的夜里,她和我只是偶遇。我们一起看硝烟弥漫,大地因为战乱而震颤,平原上只见白骨,残兵断戈之间血流成河。
我跪在腥气还未散尽的尸场边,弥望的眼神里只有苍凉。我想,也许我很快也要倒在刀刃底下,看自己的血洒在故土上。
而我身边的她,神情漠然。她缓缓地收起双刀,任它们血迹斑斑。
忽然我觉着有人在拉我的袍角,回头一看,悚然屏住呼吸。一个血肉模糊面目全非的士兵,用仅剩的一只眼睛乞求地望着我。
眼泪突然冲出我的眼眶,这样突然,这样束手无措。我一把握住他血淋淋的手,刚要念咒施法,他却咽了气。
轰的一声,大脑一片空白。片刻过后,我哭得嚎啕。
这狼藉的夜,血泪交加的沙场,无数哀嚎的灵魂久散不去。天是晴的,星光却冰凉。视野里始终鲜红,仿佛妖孽的血色不曾褪落。即便有一日留下的伤疤早已变得暗沉,心里的痛也无法被时光的洪流冲走,深刻直到我们死去的那天。
别哭。
一个低沉的女声传来。我抬起脸,看着身边这个沉默的杀星。她并没有看我,只是动了动嘴唇。金色的眼睛笔直地望着远方,看着天的尽头。唯有那里没有堆满尸体,唯有那里没有血光。唯有那里可以暂时逃避一下,可以放下仇恨和悲壮。
可她明明紧握双拳,仿佛骨节连同盔甲一同作响。她漠然,但那是因为她无能为力,只能强忍悲哀,无声咽下。一道伤在她的面孔上汩汩流血,沉默的悲鸣包拢在她的周围,怒气无形地释放。
我突然意识到我该为她治疗,赶紧念起咒语。止了血,消了毒,我的法力也终于耗尽,像为这场战役划上终结。
别哭。她重复道。你是治愈,你是所有人的希望。如果连你都泪流满面,我们会失去所有信念。
我怔怔地看着她。一幕一幕有关无关的画面掠过脑海,麻木地播放。
小时候我经常去采吐纳普蕾湖上的花,然后追着布拉斯跑,硬要给他们戴上。河边的勃力克还三番五次让我代他去表白,奈姬看到我都烦。想起来史匹格也够倒霉的,谷物都被我偷了个精光,保罗梅洛大赞我好样的。
可是,为什么我会想到这些。放眼望去,眼前仍然一片凄凉。哪里有阿美蓓蕾花,哪里有奈姬渡口,哪里有傻傻的史匹格和花花的谷物篮。
是不是绝望的时候,我们都会怀念。怀念那些曾经美好的岁月,怀念一切大大小小的嬉笑,怀念远离战场的和平美好。所以面对死亡,我们才会如此恐慌,如此胆怯。
我是治愈。杀星说得对。如果连我都不能微笑,我便只能治疗肉体上的伤害,无法平抚内心的创痛。只要我不被打/倒,我的战友就不会被打/倒。
我站起来,决心让复活之光洒遍这片大地。风卷起汹涌的血腥气向我们扑来,但它已经不再这样可怕。我望望女杀星,她似乎在笑。虽然那笑靥这样淡,但比我更具有治愈的光辉,更坚强,更勇敢。■
自那以后,我们成为了旅伴。我提议加入欧比斯大军,她却坚持要去天界。我问原因,她说要不断扼杀年轻的守护者,打击天族的后备力量。我这人向来拗不过别人,只好背起奇斯克,同她一起在莫尔海姆寻找时空的裂缝。
我曾多次问起她的名字,她就说,刺客。她也从来不问我的名字,一直喂喂地叫。即便我把自己的名字告诉她,她也无视,继续我行我素。身为男人,感觉自己在女人面前好渺小,这滋味真别扭。
我很少看到她笑,或者说,几乎没有。她的话很少,我就笑她是寡言的刺客。于是她忽然抽出双刀窜到我面前,把我吓一身汗。
刺客不需要太多废话。她说,然后很帅地收刀。我喜欢看她这个动作,死神之短刀在她的背后熠熠生辉。
找到裂缝的那一天,夜深人静。我们从盐沙漠北方的时空裂缝钻到了天界的凯丹采掘场,情况不妙,大批的天族正在那里杀怪。我们退进角落,紧贴着墙,大气都不敢出。
记不清过了多久,天族的厮杀结束了。各种人声喧哗成一片,尽是我们听不懂的语言。
听到大部队脚步声的远去,我开始向外张望。身后响起抽刀的声音,我看了看刺客,她那金色的眼睛已经泛起红光。她示意我不要出去,然后刷一下隐身,慢慢地往外走。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等待像天荒地老那样漫长。我和自己说,不要急,要心平气和。但我没能从时间的流逝中抓住任何安全感,只好急不可耐地向外探头。墨色的夜模糊了我的视线,寻不到半个人影。四下没有一点声音,心跳正在嗓子眼里燃烧。
心急如焚。开始担心她是不是被天族发现了,是不是在流血,是不是已经倒下了。突然想到,我刚才甚至没有给她祝福。该死,我应该跟她一起出去的。一咬牙,我握紧权杖,从角落往外走。
一路上都是怪物的尸体。我小心翼翼地贴着墙走,生怕自己太显眼。夜静得像在蓄谋一场偷袭,我无法否认我在害怕,脚在颤抖。
我都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但是没有怪,没有天族,也没有我的刺客搭档。我站在原地左看右看,拿不定主意。
就在这一刻,急促的脚步声从背后BI近。这样粗重,绝对不会是一个杀星的步伐。我来不及多想,撒腿就跑。跌跌撞撞,踉踉跄跄,还被绊了好几跤,直骂自己笨。骤然一道白光闪过,我看到自己的血溅了一地。
我跪倒在地上,面前站着一个高大的天族女剑星。我看清了那把砍伤我的武器,一支凛冽的长枪。我迅速念咒恢复自己的生命值,剑星吼了一声,挥着长枪又向我砍来。
只身一人身处天界,感觉很寥落。被天族攻击,被夜色嘲笑,和我的搭档离得这样远。我有气无力地消耗法力,大地的报应屡次被对手打断。我的对手应该很年轻,我堂堂一个高等治愈,竟然不能为了种族的荣耀认真一战。支撑我战斗的似乎只有生存的本能,我不明白我为何拿不出一点斗志和愤怒。
两道红光从黑暗中袭来,我认出了它们,死神之短刀。能和它们媲美的光芒,恐怕只有它们的主人,那双充满杀气的眼睛。
年轻的天族守护者回过身去防御刺客。但她哪里能挡住刺客的连续暴击,很快倒地。
我看到刺客气喘吁吁,总感觉自己该做什么。但我只是看着她,就好像她是一个深邃的漩涡,让我无法思考,无法言语,无法行动。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刀都来不及收。
你,不是一个好治愈。
我终于反应过来,为她治疗。若不是夜色笼罩,恐怕我的脸红要被她讥笑很久。但也可能她根本不会讥笑,而是打从心底藐视我的不称职,我的愚蠢。
对不起,我说。
战场上不需要这种词,她回驳。
我哑然地看着天族的夜空。我被一个女剑星打得没了尊严,又被一个女杀星说得穷了词,看起来我还要修炼一下怎么做男人,怎么做治愈,怎么做魔族的治愈男。■
我和这位漂亮的女刺客在一起的日子也不短了。我们杀掉的天族不下几百号人,奇斯克也所剩无几。一般我们总是找独自行动的天族开刀,天族小队也有惊无险地打过几次。我们俨然已是天族的重点通缉,还有过被大批白翅膀追杀的经历,这种时候我就跟着刺客拼命地跑,她从来都不开疾走加速,总是跑在我身边,伸手就能碰到的地方。有一次我们逃跑的路线覆盖了整个埃尔特内,等我们找到一个藏身的树洞,我已经活活累死过一回了。
每天我们抓天族的鱼,挖天族的植物,然后烤来吃。我总觉得天族的食物味道还不错,虽然刺客不喜欢。天族的地盘上风景也不赖,可惜光芒太耀眼,于是我动不动就把盾拿出来扛在头顶,并接受某人的白眼。
如果要我概括一下这位女刺客,就两个词,GAN练,漂亮。不知道她对我是怎么想的。她这样沉默寡言,和她说话基本等于自言自语,很难了解她的想法。如果没有我的治疗,她一个人很难在远离家乡的地方坚持下去,那时候,她会不会找上一个别的谁,一个比我更有本事的治愈男,然后双双奔赴天族的战场呢。
就算我过去不是一个成功的治愈,我每天都在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强。我不是单独一人,所以我要肩负起更多的生命。
只剩下最后一个奇斯克了。我们把它放在曾救过我们一命的树洞里,然后去找猎物。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在森林里灭了不少打猎的天族守护者。之后我们打算去沙漠碰碰运气,不料远远地就看见一队自己人,正和敌人打得不可开交。
我一激动,拔腿就跑,巴不得能快些加入魔军的阵营,边跑还边招呼刺客一块来。她迟疑了一下,还是跟了上来。
当魔军的身影清晰地映在视野,我感到她不太对劲。她先是停下奔跑的脚步,后来GAN脆放下刀,原地站定。
怎么了?我问。
你一个人去。
我半晌没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个每日渴望猎杀敌人的魔族,为什么眼睁睁地看着天魔混战,却不加入前线助己方阵营一臂之力?
我深知不太可能从她口中得到答案,转过脸去犹疑地看着魔军部队。他们的背影那样亲切,鬃毛迎着腥风在飘。仔细一看,他们所有人肩上的披风都绘着同一个图案。
我回过头,刺客已经转身走开。我上去抓住她的手腕,她虽然停下来,却不看我。
我想说点什么。我必须说点什么。
我应该说,你身上流着魔族的血,你必须在天族面前挥舞你魔族的魂魄。但我看着一动不动的她,什么话也挤不出来。
抓疼了,她没有任何语气地说。我悻悻地放开手。背后有人在喊支援,我忍不住回头看过去。
混战中也有人看过来,那是一个魔道。犀利的眼神像能贯穿一切,英气BI人。我觉得自己绝对不是他那复杂眼神的焦点,就理所应当地拍拍刺客说,喂,那边喊你去呢。
她还是站着不动。我盘算好了,要是她决定不去,我就拽着她把她丢到天族大部队跟前去。无论如何,我不能丢下她一个人不管,更不能丢下眼前的战事不管。
不料她握刀的手一紧,杀意全开,转过身来就往敌人堆里栽去。我是顾不得她那脑袋瓜里到底在想什么,赶紧追上去。混战的人群密密麻麻,我的视线从不敢离开她一秒。她的体力并不出色,却总在敌人面前厮杀得很凶,为了她能在天族面前不败,我必须成为他坚不可摧的后盾。
可是每次看到她杀意最大化,我都有些莫名的心痛。她每次挥刀的瞬间,我能感觉到,我心底被抽走了一点什么。
我不经意会看到那个魔道星。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多想,但他总是注视着我所关注的方向。
战争不允许我浪费心神在这些无聊的事,我要保护自己,还要保护每一个战友。
然而等到战争结束,满地都是白翅膀的时候,魔族的弟兄们个个欢呼雀跃,唯有我觉得元气大伤。或许是因为我看着人群两端的他和她,然后忘了给自己解毒。
我第一次看到她脸上的不安。而她对面的那个魔道,笔直的眼神足以将她吞没。两人的对望像是跨越了千年的洪荒,全部的话语凝结在这一个时点,历经了无数日夜的哑言,无法释放。
魔道星向她伸出了手,远远地唤她去。我突然觉得紧张,胸闷气短。时间仿佛有了脚步声,慢蹭蹭地在我的体内回响,和我混乱的心跳糅在一道。
她向前迈了一步,又一步,然后停下来,在人群中张望。
她不会是在找我吧?
事实如此。她大步流星地跑过来,张口就吼我,快解毒!我才念完咒,她又把我当什么行李似的,连拖带拽地拉走。
一下子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