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制住想要和天怒卫士大打一架的冲动,伊斯塔低头看了看脖子上挂着的银月徽记。他用左手紧紧的攥住那个曾经给予他无限勇气的物件,右手下意识的揣向衣兜——什么都没有。
伊斯塔的心头一紧。习惯成自然了,想要从那件东西中获得一些慰藉,抒发一些感怀。只是……它在那一天遗失在了王的要塞,连同他的情感寄托一起永远留在了虚空风暴之中。
瑟伊拉不敢相信那是真的,她一直以为魔血精灵只是一个凯尔萨斯用来恐吓破碎残阳的传说。直至今天亲眼所见,瑟伊拉还是无法想象,辛多雷竟然可以变成这个鬼模样。
血红色的皮肤、前额的角、背后的双翅,不,这些都不是重点。瑟伊拉可以很清楚的感受到那些魔血精灵身上散发出的那种强大的……魔能。天生法力亲和的体质,让血精灵在吸收了恶魔之力以后变成了不折不扣的杀人机器。那种浑身溢满魔能的躯体比起恶魔的力量简直有过之而无不及。
更可怕的是,那些魔血精灵通向的地点,是奎尔丹纳斯岛,如果她的推断没有错的话。那些家伙会给破碎残阳的战友造成巨大的麻烦。
魔导师决定要做点什么……在这之前,她一直不敢使用那个冒险的方式——使用视野之球探查一下基尔加丹王座高地的纵深地段。一个大型传送装置虽然很有价值,但是现在既然看到了魔血精灵,那么她必须要获取更多的信息,哪怕使用这种简单的魔法道具很容易被高阶恶魔和对法力无比敏感的血精灵察觉。
瑟伊拉伸手在行囊中摸索着,她好久没用过视野之球这种东西了。在她终于触摸到那个小小的水晶球的光滑表面时,瑟伊拉的手指却因为另一件物品的触感而颤抖起来。
那个八音盒……
在那个醉人的夜晚,他们在银月城的喷泉边庆祝他们相识的纪念日。他的礼物是一对精致的银制银月徽记,他们一人一条;而瑟伊拉送给他的,是一个小巧的魔法八音盒。
通过小小的法术,八音盒记录下了他们之间美好的回忆。即便是在劫难重重的外域,他们只要有闲暇,总会坐在一起,听一听他们以前唱过的歌,也说一些话,记录下他们现在的生活。
他视那个八音盒如同生命般重要,总是随身携带。有时瑟伊拉都感觉他把对她的爱都转移到了那个八音盒上,他也会开玩笑的煞有其事般点头确认。
在莫名其妙的成为了“占星者”,加入了沙塔斯阵营以后,瑟伊拉几次试图自杀去追随他,都被同僚拦了下来。后来,心灰意冷的瑟伊拉选择了在占星者的大厅中管理最基本的材料,她无心插手凯尔萨斯与占星者的斗争,也不想理会纳鲁那些所谓的高尚。
直到那一天,沙塔斯的军队取得了巨大战果,凯尔萨斯的堡垒——风暴要塞失陷了。
阿达尔的战歌振奋着整个沙塔斯城的军民,瑟伊拉的心里却止不住的痛。他和她曾经一起立誓,要誓死效忠凯尔萨斯,而现在却因为他的死,她对这个誓言变得麻木不仁。随后凯尔萨斯的阴影出现在阿达尔面前,血精灵之王投靠了基尔加丹的消息震惊了所有人,这多少让瑟伊拉平衡了一些。
但这些都不是重点。
在整理从风暴要塞缴获来的战利品时,一个瑟伊拉的熟人发现了那个精巧的小方盒。他费尽心思最后用两本奥法宝典从固执的军需官那里换来了八音盒,交还到了瑟伊拉手里。女魔导师第一眼看见八音盒时,已经失去了思维能力。她用颤抖的手打开了八音盒的顶盖,传出的是他的声音。
是他近几个月来对八音盒,对她的倾诉。八音盒忠实的记录下他的每一句话,就像是从前他每天对她将一天的工作细说从头。
瑟伊拉一遍遍地听,一遍遍默然无语地直到泪流满面。她终于知道,他在那次外出执行任务之后依然活着,只不过命运残酷地将两个人分离。而他在那之后为她加入占星者的消息将心碎成了尘埃。
从此,瑟伊拉开始振作起来。她加入了破碎残阳,回到了熟悉的艾泽拉斯,回到了奎尔丹纳斯岛——只为了见他一面。
瑟伊拉抑制不住双手的颤抖,她强压下想要打开八音盒的冲动,哪怕他的声音在之前已经被她日复一日反复地听,直至黑夜的降临,黎明的揭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