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这段故事,发生在二次战争结束十五年左右。那时候,洛丹伦的天灾还没有降临。人类与兽人的仇恨如同湖面的冰层,在春天到来的时候,慢慢消融。
止水湖
序
群山之中,夜色笼罩下的止水湖,静谧安详。在湖的北岸有几排木屋。随着“吱呀”的开门声,数十名衣衫褴褛的兽人从木屋里走出来,缓缓汇聚在湖边的空地上,围成一个大大的圆。凉风轻轻掠过湖面,浪很小,以至于无法在岸边激起足够的声响。
一个手握木棍,略微佝偻的老者慢慢走到圆圈的正中,他环顾了一下人群,然后面朝东方,努力抬头。月亮正从群山中冉冉升起。老者深深吸了一口气,将手伸向天空。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他所指的方向。老者轻声道: “挺直脊梁,昂起头颅,我的同胞们。看,苍白女士(1)已经在天际升起来了。愿先祖之魂指引我们正确的道路。”
“愿先祖之魂指引我们正确的道路。”众人附和道。
远处,一座哨塔上的人类士兵握紧了弓,探头朝这里张望。月光照耀着这片湖滨的开阔地,在一圈木栅栏中,兽人们高举手臂,扬起了一片银色的光芒。
那阵呼喊声传进了木屋里,一个黑皮肤男性兽人跪在用干草铺成的床前,握着一个女兽人的手说道:“玛莎,你听到了么?你要坚持住。把药喝下去,我们会活着离开这里的。”
那个女兽人闭着眼睛,轻声说道:“你,你怎么没出去和他们一起祈祷?不要管我了。”她停顿了一会儿,突然睁开双眼,用力向上看去,说出了最后一句话:“我看到了,纳格兰的草原,好美……”
1
当上午的阳光透过树梢照进市政厅二楼窗户时,院子里一只沉寂许久的蝉突然亢奋地鸣叫起来,它紧贴在树干上,一面用力震动着腹部的鼓膜,一面大口吮吸着树汁。
靠近窗口的桌子旁,哈维•特伦斜靠在椅子上,脑袋晃了一下。他慌忙睁开眼睛,瞟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这个盹打了一刻钟。虽然是上午,可是气温已经开始让人烦躁不安。哈维揉了揉眼睛,昨晚他没有睡好。昨天晚饭时,雪莉跟他说起度假的事情。当时哈维下意识地回了一句,最近工作很忙,抽不出时间。雪莉便一脸的不高兴,拿些琐事数落了他一个晚上。哈维最近的确很忙,暴风城的治安情况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好,打架斗殴,坑蒙拐骗的事件时有发生,作为刚上任不久的市政厅负责治安的官员(确切的说是助理治安官),他需要处理太多的事务。今天一大早,就又有一个看上去很紧急的案子递交到了他手上,治安官再三叮嘱,“十点之前,你得带着写好的控诉词去法庭。”哈维强打精神写了一页纸。现在他必须出发了,还剩七分钟。哈维站起来,从桌子上找出那叠薄薄的文件,塞进怀里,匆匆下了楼。
院子里人很少。几个卫兵站在树荫下,松开了轻质皮甲的绳扣,围着一个水桶舀水喝。哈维朝他们点头打了个招呼,便拐进一条长廊。长廊的尽头是一间方形的屋子,这里以前是个小礼拜堂,现在被改成了法庭。进门的时候,哈维环顾四周,稍微松了口气,安迪•克林斯法官大人还没到。哈维绕过房间正中的一个木笼,迈上最里面的石台,走到一排摆放整齐的桌椅旁,靠边坐下。他把文件依次摆放整齐,掏出手绢擦了擦额头的汗。椅子后面是一大幅褪色的帷幔,绣着银色的狮子头。
“哈维,你很准时。”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哈维楞了一下,进来的时候好像没注意到有什么人。他转过身,只见一个穿着黑底镶金图案长袍,蒙着深色面罩的圣骑士正撩起帷幔走出来。圣骑士缓缓摘下面罩,微微颔首,他那瘦削的脸上留着深浅不一的几道伤疤。哈维认出这是暴风骑士团的罗纳德•里维奥爵士。
“阁下,您来得更早。”哈维对这个圣骑士充满敬意。看着罗纳德脸上的伤疤,哈维心想,这个男人参加过光复艾泽拉斯的战役,是个英雄。
“呵呵,习惯了。这些帷幔已经陈旧了,我在考虑是否要让裁缝店重新做一套。”罗纳德轻轻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用了不少年吧。”哈维看着罗纳德。
“十五年,也许是十六年了。当初这里毁于战火,石工兄弟会重建了城市。”罗纳德打量着屋子里的陈设,慢慢说道。
十五年前,哈维想起那时候他还在洛丹伦的学校里读书,是个毛头小伙子。而现在他已经三十岁,和雪莉结婚也有三年了。
“你有孩子么?”罗纳德突然问了一句。
哈维挠了挠头,说道:“暂时还没有,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