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普天之下,被任桓之这样喊的人只有一个——
天下四大武门之任氏铁军少主,如今的西陆铁军领袖,任晴川。
任桓之凝望着任晴川面甲下森寒的目光,忽然想到:两个人成为血脉相连的兄弟,这是什么样的一种缘分?
世上有千万生命,同时降生为人,降生在一处、一地,一个家族里,同父同母,血脉相同,一起成长,这是多么难得的际遇,多么难得的缘分。天下千万人中,也仅只有他和他两人。
然而,任桓之却无形中感到,比起大哥任晴川来,身边的楚西华、已远离的墨云……更像兄弟。
周围的铁军吊下绳索,将他们两人拉了上来。
一到地面,四周寒风彻骨,却原来已是深夜。
任桓之方才在客栈中已失外衣,一吹寒风,立刻咳了两声。
听到咳声,任晴川忽然迅疾无比地掠过来,一把抓住任桓之的手。他的手指从铁甲中伸出,按在任桓之脉门上,停了片刻,又狐疑地盯视他的肩头,那里正是洛川雪豹抓出的道道抓痕。任晴川目光中就有一种凝重的意味:“你和人动手了。”
“在剑门遭遇劫匪,不得已,拔剑自保。”任桓之咳嗽着说。
“你知不知道自己自幼体弱,有血气逆行之症!”任晴川皱眉。
“这个嘛……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管不了那么多了。”任桓之挑挑眉,淡淡说。
任晴川盯住他半晌,伸手摘下了自己的头盔。
他身穿的铁甲与其他士兵不同,在玄铁表面有一层碧蓝幽光,却并不显得秀美,而是更加强了那种坚硬和冰冷的质感!任桓之微微一凛,知道这是任家收藏的“碧血鳞甲”,如今任晴川穿着这套盔甲来到西陆,显然是有战事将起。
任晴川的面容是很年轻的,方正俊朗,只是摘下头盔后,给人的感觉依然像带着面具,有一种铁一样的冷硬。
“那又为何遭到洛川军的追杀?”
“他们欺凌妇孺,我只是引开他们,来保护那些无辜民众。”任桓之带着笑说,“多亏大哥赶到!”
任晴川紧抿嘴唇,看了看那几个洛川兵的尸身。
“我这次带来的是天卫铁军,为了接下澹台家天曜剑武的摊子,处理边关战事。我没多余精力照顾你,但可以分一支军队护送你回天下城,或者带你去敦煌暂居。小弟,你要怎样?”
任桓之压抑着咳了两声。他咳嗽的时候,手压在嘴上,放下手的时候,唇边已带了笑容:“我就跟着大哥去敦煌吧。”
任晴川又看了他一眼:“也好。但我先要挥兵俱物绿洲。你不谙战事,随军行动即可,万勿自己到处走动,避免误伤!”
任桓之和楚西华互相望了一望。
俱物绿洲!
据说便是月氏人惨遭屠戮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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