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重星阙在偏移。”楚无忌道出仙界最大的秘密,“受到影之力的侵蚀,原本维系五重星阙的力量在渐渐失控,被拉向北方……任氏的公子任桓之出生时候,玄天星图早已和现在你们宫中流传的大不相同!但人间占卜还是参照旧的星图,大多谬误!”
“就算星图不同,那又有何影响?”
“根据宫中流传的玄天星图,那一年的腊月七日是平平常常的好日子——但是慕容氏长期与掌握咒系仙术的人有来往。”楚无忌略带讥讽的笑了笑,“他们掌握五重星阙如今运转的秘密,以真实的玄天星图推算,在那一天降生的太子慕容桐的命盘,生长于帝王之家,却是颠沛流离、败家破国的格局——这一切都因为有同一天,生在下位者,以下犯上,命煞对冲。”
任晴川听得十分糊涂:“但我弟弟是生在元月初七的。”
“他本该生在腊月初七,和慕容桐同一天出生,正迎合了宫中暗系仙术星占师的预言——以下克上,使太子终生颠沛流离,使天下倾覆破败。”楚无忌垂下睫毛,他的睫毛细密、长而微弯,在垂目之际,有一种和他清华高贵的气质不相干的妩媚和诡异,“在下本不该干涉他的命格。但将军您的父亲——任渊任老将军向我求教他夫人腹中孩子的命盘时,我据实以告了。”
任晴川不解:“那,又有什么——”
他猛然想到任桓之出生的时候,的确有任夫人怀孕十一月而产子的谣言,而任夫人在产后便体弱去世:“难,难道——”
“任渊知道天子最忌讳这种谣言,于是找了术士,施针作法,将‘以毒攻心’的法门安入他夫人腹中胎儿的身上。任桓之迟了一整个月出生,避开了以下克上的预言。但他体内从此种下寒毒,也就是你们所说的‘血气逆行’,终身不能动气用武。”
楚无忌说到这里,忽然一笑:“但他的星盘本该是腊月初七的天煞命盘,即使延缓他的出生,也不会改变。”
“说什么改变命盘,说什么以下犯上——”任晴川猛然站起,“楚公说要纠正错误,难道能让我弟弟再出生一次?”
“只是将他被夺走的还给他。”楚无忌静静地说,“改变他的星轨。”
听到这句话,慕容慕容忽然抬目。
她的眼眸颜色非常特别,看似深黑,但迎着光就会透出紫水晶一样的澄澈光彩。如今,她的双眸在烛光下就像两颗稀世的紫色宝石那般闪耀夺目——
却满是惊疑之色。
“星平会海!”慕容慕容说,“拨正命数的秘法,星平会海!!”
“没想到帝姬您生长于深宫之中,养育于妇人之手,见识倒是不凡!”楚无忌出乎意料地看着她,“要不要考虑改宗姓楚,入我门下?”
他对天子爱女说出这种话,实在是大不敬。任晴川在旁边听得脸色发黑。但慕容慕容不以为忤,颇认真的考虑了一下,摇头:“楚慕容这名字也不见得好听哇!还是算了!”
被他们讨论的任桓之本人,正蹲在墙角数蚂蚁。
被任晴川关在这里,对他的性格来说简直是最大的酷刑。几天下来,这屋子里每一种昆虫生物他都熟悉得要死。他甚至知道墙角下左边那个小洞每次出来觅食的蚂蚁是六个一队,而屋檐上那只雪白粉嫩的壁虎更加和他亲如好友,几乎每天都定时出来和他见面。
就在那六只蚂蚁艰难地攀山越岭,跋山涉水,来到任桓之留给它们的两颗米粒之前——
米粒忽然从地面消失了。
六只蚂蚁还没来得及表达惊讶——如果它们有这么丰富的感情的话——瞬间也从地面消失。
任桓之看着面前地板上冒出的大洞,叹了口气。
从洞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老大,咳咳,我来救你了!”
从洞里钻出来的楚西华,灰头土脸。
楚西华基本上和他的家主楚无忌不同,是个注重仪表之人。因此日常总是衣冠楚楚,一表人才,此刻却全身都是泥土,一身淡青色长衫泥污处处,脸上都有不少灰尘。
他一头钻出洞来,边咳嗽边跳上地面:“你快走!”
任桓之吃惊不小:“这就是你想出来的营救之法?”
“对啊。”
“我还以为只有墨云会考虑到挖地道!”任桓之啼笑皆非,“怎么连你也——”
“近墨者黑,”楚西华用袖子匆匆抹脸,却越抹越脏,“快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为何?”
“我家家主来了!”楚西华看任桓之站在那里不动,急得摇头叹气,把他往洞里推,“还带了一个上层元仙——他们要给你改命!”
“家主——楚无忌?!”任桓之被他推入洞中,心思却在别的道上,“这是个奇人!真想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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