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名淡淡看了他一眼。
他似乎完全没有被任桓之的热情感染到,回身收起长剑。
“这一把铭文古剑是‘承影’吧?你不是使用双手剑的吗?你的‘琉璃火’呢?”
“封印了。”
“封印?为什么?”
“为了修炼。”澹台名淡淡道,“这个面具也是我封印自己力量的道具。”
他俯身,捡起裂成两半的面具,将它们合到一起。
那两片青铜颜色的金属之间,忽然冒出缕缕烟气。
任桓之凝目看去,那一丝丝的烟气好像有自己的生命一样,连在一起。澹台名双手一合,面具瞬间又完好如初。
他又把面具戴回脸上,回过头来,重新变成了那冰冷、傲慢的“灭魔剑”。
“为何封印自己的力量?”
任桓之提出他心中的一大堆疑问,“又为何要把自己装成灭魔剑?瀚海血灾之后,你弃下天曜剑武出走,这几个月究竟发生什么事?”
他一口气提出一堆问题,澹台名一个都没有回答,只看着他。
等任桓之住嘴了,澹台名才说:“你究竟是谁?好像和我很熟的样子?”
“呃——”
“方才为何救我?你可知你武力全无,行为等同于送死?”
任桓之仰首笑起来:“我不知道。”
澹台名停住脚步,回过头。
他戴上了面具,脸上的表情再难分辨,只听到他沉声问:“不知道?”
“我父亲在我小时候,有段时间很不开心。他醉酒后高歌舞剑,我只听懂他念的一句话。”任桓之说。
两人并肩坐在河滩旁。曙色渐晓,东方闪出微弱的晨光。
“什么话?”
“白首相知犹按剑。”
澹台名把这句话轻轻念了两遍。
白首相知,一生的朋友却反目成仇,这是什么样的一种炎凉?
他忽然自嘲地一笑。
没有朋友,何来反目成仇?
“那又如何?”
“父亲他,英雄、勇烈,名扬天下。但他一世英雄,却白首无人知。”任桓之笑道,“我不愿如此。有生之年,与各种各样的人相遇,有些人擦肩而过,形同陌路,有些人却因缘际会,能够成为朋友。”
“于是?”
任桓之忽然大笑起来,狠狠一拍他的肩膀:“于是为了我们的相遇,应该喝上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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